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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刑侦队,郑成功的第一侦查大队队长办公室里。陈光旭正立站在房间里。郑成功坐在旁边喝茶。

郑成功瞅了一眼陈光旭:“站这儿干嘛?给我摆警姿?滚蛋!”

陈光旭拧着脖子:“师傅,我不滚!我要干活!”

“你不是每天都在干活?”

“他们出勤都不带我……”

郑成功放下水杯,指着玻璃窗外埋头整理卷宗的岑可辛:“你瞧好了啊,看到没?那就是在干活!”

陈光旭瞅了瞅岑可辛的背影:“她女警,我男警,我不干这种女人干的活。”

郑成功被气笑了,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咦,你这菜鸟、生瓜蛋子,居然还有理了。真是让老子不省心。你等着啊!”郑成功捋了捋头上几根头发,拿出座机拨打岑可辛的号码。

岑可辛接到电话:“师傅,什么事?”

郑成功说:“可辛,来我这儿一趟。”说完,把电话一挂,冲着陈光旭说,“臭小子,你待会儿看看啊。”

半晌,岑可辛进来了,喊了声师傅。

郑成功看到岑可辛,明显脸色柔和了许多:“可辛,坐坐,别站着。”陈光旭一听,也随即要坐下去。

郑成功脸一板:“你站着别动,谁让你坐了?”

陈光旭瞅了瞅岑可辛一眼,只好讪讪地站了起来。岑可辛一看这个场面,知道陈光旭正在挨批,忍不住偷偷地抿嘴一笑。

“可辛啊。来队里好些日子了,你每天都在干些什么?说来听听。”郑成功眼角瞟了一眼陈光旭。

“嗯,我现在每天都在阅读和整理卷宗,熟悉我们一大队的办案流程。”岑可辛大大方方地回答。

郑成功满脸笑容:“有什么感想,谈谈?”

岑可辛沉吟片刻道:“我这些天阅读和整理了不少案子的卷宗。我发现每一个案卷都详细记录了从立案到执行侦查的全过程。怎么说呢?感觉就像读一部完整的小说。里面有时间、地点、人物、还有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中间还包括一些办案的细节,而每一个细节有关联到案子新的线索和疑点……总之,感触很深,感觉做刑警真不容易,非常考验人的智商和耐性。”

郑成功点点头:“可辛说得很对。我再补充一点。”郑成功望着陈光旭;“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单位吗?侦查一大队,办的都是大案、凶案。我们卷宗里每一点疏忽都可能会变成犯罪嫌疑人翻案的切口,任何一个模糊点都会变成法庭辩论的焦点,任何一点马虎和主观不排除会造成误判和错判!你们看到的是一份纸质的卷宗,那里面可关系到活生生的人,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陈光旭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头垂得低低的。

郑成功喝了口茶:“办案子,先学会看卷宗,做笔录,梳逻辑,抓细节。文字功夫少不了……这是干刑警的基本功啊。哼哼,小事都沉不下心,还想干大事,这样的徒弟不把师傅坑死才怪。忘记了你们俩来队的第一天我说的话了?”

陈光旭总算想明白了,嘴里嗫嚅道:“师傅,对不起。我错了。”

见陈光旭老实了,郑成功语气舒缓了几分:“和你们两个讲啊,本来我都不想带徒弟了,让几个组长带带你们算了。是周支硬塞给我的知道不?说是我一大队的一次伟大的尝试……”

岑可辛站起来:“师傅,您放心!我和光旭一定好好干!绝不给师傅丢脸!”说完,拉了拉陈光旭的衣角。

陈光旭一个立正:“一定好好干!绝不给师傅丢脸!”

郑成功哼笑一声,瞅着陈光旭:“想通了?”

“想通了!”

“这是女警干的活儿吗?”

“不是,是男警干的活!……不对,咳,是每一个刑警应该干的活儿。”陈光旭紧张之下有些语无伦次了。

郑成功端起水杯喝水,遮住自己的脸,冲着陈光旭挥挥手:“行了,想通了滚蛋!”

……

陈光旭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冲着岑可辛吐吐舌头。岑可辛瞪了他一眼:“自找的,还连累我一块挨训呢!”

孔杰刚好路过,一脸坏笑凑了过来:“怎么啦?两个菜鸟挨批了?”

陈光旭说:“杰哥,你们出去干活叫上我呀。你是组长啊!老是不叫我。”

孔杰鬼鬼地一笑:“着什么急啊?我刚来的时候和你们俩差不多,天天就想着出去抓坏人……结果也是被骂。等着,以后有得是你们忙的。”

孔杰是重案组的A组组长,每天带着队员风风火火跑来跑去,和陈光旭擦身而过,不经意地衣服一撩,还时不时露出腰间的77式手枪,杀气腾腾的,看得陈光旭直流口水。

陈光旭讨好地说:“杰哥,你那有什么活儿我能帮上不?给我派点儿活呗。”

孔杰笑骂道:“保密原则都忘了?等你分到我这组再说。”

岑可辛问:“杰哥,那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分到组里去?”

孔杰说:“等秃哥验收合格再分。你们两个要沉住气噢。”

岑可辛奇道:“秃哥?”

孔杰用嘴努了努郑成功办公室方向,学着郑成功的样子捋了捋头上的头发。

三个人捂嘴嘿嘿地笑了起来……

郑成功刚好拎着水杯走出房门,瞪着他们几个吼道:“喂!笑什么?上班时间瞎扯淡。有什么好笑的?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