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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启明拿着菜单翻阅了两下,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嘴里嘟囔着:“这个‘翡翠三宝’是怎么回事……咳咳。”

服务员小弟在一边说:“先生,这位小姐姐是行家,一出手点的就是咱们店最好的招牌菜呢。”

“这个白灼响螺怎么这么贵?咹?这一个菜就要1千2?”

“先生,这个响螺又叫管号螺,深海里野生的,8年才长一斤半呢。现在市面上还挺稀罕的,不好找呢。”小弟的神情分明是觉得客人问这个话有些奇怪。

“那……鲍汁海参贵点我能理解,但是这个花螺怎么也那么贵?我可是老广惠,行情我懂!”

小弟耐心解释:“这个花螺是潮汕大花螺,不是市面上那种70多一斤的小花螺,我们这个去进货一斤都要300多呢。”

齐启明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强笑道:“好好,我知道了。”停了半晌齐启明说:“先点这么多吧,吃了再说。我晚餐一般也是吃得极少的。”

见齐启明神情有异,刘晓斐拿过菜单粗粗浏览了一遍,忍不住暗暗发笑。

两人在等待上菜。

齐启明轻咳了一声:“刘小姐年薪多少方便透露一下吗?”

刘晓斐歪着头说:“我月薪9800,年薪嘛……嗯,内个……”

“那也就是说,年薪不到15万吧。”

刘晓斐对自己的总收入没有一点概念,点点头:“嗯嗯。差不多吧。”

“唉……”齐启明慨叹一声,“现在不少年轻人啊不知生存艰难,金钱观很有些问题的。”

刘晓斐心知齐启明暗示自己点菜太贵了,但她真不是故意的。刘晓斐从小到大对钱不敏感,对于吃喝也真没什么特殊讲究。她单纯就是嘴馋,喜欢的就是尝鲜。便宜的臭豆腐、烤豆干,一两百块的小火锅也吃得津津有味,从不在意价格。听齐启明这么一说,尽管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还是不快。

刘晓斐说:“齐老师,我就是嘴馋,控制不住喜欢吃。您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哈哈。女孩子嘛。不过……”齐启明清清嗓子,正色道:“刘小姐,以后我们在一起交往,我有些话说出来不中听也希望您不要介意。”

刘晓斐说:“没事啊。我不介意的。”

“呵呵,那就好。”齐启明斟酌了一番道:“刘小姐啊,庄子有句话叫‘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意思是一个人如果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么就会缺少智慧和灵性……”

刘晓斐见他卖弄学问,故意问道:“除了庄子这样说,还有别人吗?”

齐启明扶扶眼镜:“孔子也说过:‘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意思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勤俭质朴,是一种极好的个人修行。”

刘晓斐睁大眼睛:“这么说,我是修行不够?”

“那也不是这样说,量体裁衣嘛。呵呵。”齐启明笑笑,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刘小姐在广惠买房了吧?”

刘晓斐摇摇头。她确实没买过房。

“买车了吧?”

刘晓斐又摇摇头,她会开车,但是个车盲,确实也没买过车,小极光是刘俊伟给的。

齐启明微笑道:“我今年28岁,现在是讲师职称,不出意外的话2年后能评上副教授。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大学城已经按揭了一套100平米的居室,也买了自己的车,一台速腾……”

“我个人喜欢大众的合资车,德国品质嘛,低调内敛,但是又不失品味,和我的性格很搭。”

“所以呢?”

齐启明尽力掩饰自己的矜持:“所以呢,如果刘小姐以后要和我一起生活,家庭理财方面应该我来主导合适一些。”

刘晓斐吓了一跳:“啊?太早了吧……”

望着刘晓斐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齐启明微笑:“不早不早,我说实话,我对刘小姐还是比较满意的。只要您……”正说着话,服务员把菜送上来了。“翡翠三宝”果然名不虚传,菜还未入口,整个卡座充溢着螺片的煸爆之香。齐启明看到刘晓斐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过去了,赶紧补充道:“只要您在生活方面听我的安排就好……”

刘晓斐此刻眼里只有吃的,齐启明说什么她都没注意,高高兴兴地招呼齐启明:“来了来了。”

刘晓斐一口螺片下去,只觉得鲜嫩爽脆,满口的味蕾无一不舒畅,连连说好吃好吃。齐启明皱皱眉头,轻举筷子,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翡翠三宝”虽然好吃,样式也精致,但是分量不多,特别是白灼响螺,刘晓斐三口两口就消灭了一大半还意犹未尽。见齐启明扭扭捏捏的样子,暗自好笑,刘晓斐想了想说;“齐老师,对不起,我上下洗手间,您慢用。”

等刘晓斐回来,见桌上的菜也没怎么少,齐启明在那里秀秀气气地用筷子扒拉着一只花螺……

刘晓斐从桌上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冲着服务员招了招手。齐启明紧张地问:“刘小姐,还要什么?”

刘晓斐对服务员小弟说:“白灼响螺再来一份!”

旁边的服务员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好,立马跑去前台。

齐启明脸都变绿了:“刘小姐,您这个……”

刘晓斐说:“响螺真好吃,我就多要了一份,”齐启明有些生气了:“刘小姐,您这样不合适吧?我刚才说什么您没注意听?”

“齐老师,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刘晓斐心思根本没在齐启明身上,正用筷子夹起一块海参往嘴里送。齐启明把筷子放桌上一放,眼里分明有了火气。

刘晓斐咽下那口海参,然后说:“看着我干嘛,齐老师,你也吃啊?”

齐启明强忍不快,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道:“刘小姐,对不起,我……我恐怕要失陪了。”说完大步往餐厅外走。刘晓斐露齿一笑,端坐着不动,连头也不回,兀自对付那剩下的美食。

齐启明快到门口了回头一看,见刘晓斐居然没有一丝的挽留,心里愈发恼怒。思忖了半晌,咬咬牙还是跑去前台买单。前台女孩子说:“先生,您那桌的单,那位小姐姐已经买好了。”

啊?齐启明霎时间满脸通红,望了望刘晓斐犹在餐桌上战斗的背影,站在原地发呆。

半晌,齐启明一步三叹,慢慢挪动脚步又回到餐桌边。

刘晓斐抬头望着他不解:“咦?齐老师,您不是说失陪了吗?”

齐启明挤出一丝笑意:“我想到刘小姐没车,我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我,这个,我想我们还可以谈谈……”齐启明屁股开始往椅子上挪。

刘晓斐说:“谢谢齐老师,我饱食终日,头脑比较迟钝,和您谈话费劲,还有,我没买车,但是有自己的车开。”刘晓斐伸着脖子,用小手指了指停车场外面那台白色小极光,“那个是我的车。”

齐启明顺着刘晓斐的指头望向那台极光,脸色越发不自然:“刘小姐,您骗我,刚才不是说您没买车吗?”

刘晓斐说:“我骗你干嘛?那车是我叔给的。”

“你叔叔?”

“嗯,就是你说的那个刘总。”

“啊?这……”

刘晓斐夹了一块螺片往嘴里送:“齐老师,还有事吗?”

齐启明羞愤之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