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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罗毕转机,再到刚果金的恩吉利国际机场,宋洪林、马逸明和刘晓斐在飞机上颠簸了近20多个小时。

上午11点左右。三个人一下飞机脚一沾地,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脚底下发软,脑瓜子还在嗡嗡。

宋洪林说:“他妈的,这下老子坐飞机坐过瘾了,现在我看见飞机就想吐。”

刘晓斐气息奄奄地说:“宋哥啊,赶紧找家好的饭馆儿,我饿……来份热乎乎的汤河粉就能救我。”

宋洪林说:“我也饿啊,这刚果金我也是头回来,要找吃的待会儿还得靠你啦。”

……三人随着鱼贯而出的乘客直接往海关入境处走。

宋洪林边走边骂骂咧咧的,什么国际机场?破破烂烂的,国内随便一座高铁站甩他十倍条街……

马逸明看同行的还有不少黄皮肤的中国人,看来刚果金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乱。中国人挣钱倒是从来不怕危险。

三人在入境口排了会儿队,前面的长龙缓慢蠕动。办事的海关官员黑不溜秋,腆着一张脸叽里咕噜地和几个旅客吵着什么,拿着两本护照在桌上摔得啪啪响。马逸明发现不少中国旅客都悄悄地把手伸到裤兜里掏零钱往护照里夹。

宋洪林也看到了,睁大眼睛说:“哎?什么意思?晓斐,那老黑说什么?”

刘晓斐认真听了会儿说:“他说他们的签证有问题,好像是没有邀请函,又没有订酒店的单据。这个,我们也没有啊……”

马逸明冷笑:“就是想揩油呗。”

旁边一个中国大叔好心提醒道:“哥几个,第一次来这地方吧?护照里夹个10美元就好了,就当花钱消灾吧。”

宋洪林看到中国同胞个个唯唯诺诺,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办的旅游签证,要狗屁的邀请函啊?不给!中国人居然给老黑欺负,没有天理了啊。这乡下破地方……”

马逸明说:“宋哥,别搞事,咱们有翻译,晓斐去解释好了。”

宋洪林排队排在刘晓斐前面,海关一个黑胖子官员对着他叽里咕噜地一通比划。宋洪林头摇得像拨浪鼓:“你说啥?不懂,不懂。No、No!”

那黑胖子见宋洪林装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把宋洪林的护照“啪”地往桌上一摔,用手指着宋洪林一通喷。旁边两个黑人见宋洪林不识趣,也跑过来大呼小叫,甚至要来拉宋洪林的行李。

宋洪林身高力大,胳膊一抬,两个小黑就被他扒拉到一边去了。宋洪林大声说:“你妈逼要干啥?想欺负中国人吗?咹?什么玩意儿……”

马逸明正想上去帮忙调解一下,小仙女刘晓斐冲到前面去了。

刘晓斐可不是个怕事的,从小到大没吃过瘪。用马逸明的话来说,是头上包着铁的那种。刘晓斐单手叉腰,伸出纤纤小手对着那海关官员脆生生地飙出一连串流利的法语。

那黑胖子一愣,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黑胖子用法语和刘晓斐你来我往斗嘴,斗了三四分钟,气势慢慢下去了。最后狠狠地瞪了刘晓斐一眼,顺顺当当地给后面的人办了手续,再也没有为难任何人。

出了大厅,宋洪林和马逸明对刘晓斐佩服得五体投地。马逸明说:“仙女啊,你刚才用什么法子吵架吵赢的?”

刘晓斐笑嘻嘻地说:“我让他告诉我他的工作号,并且问他的名字和职务,我说我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这样就行?”宋洪林奇道。

“还说我是他们部长约瑟夫先生的客人,小心我去部长那里投诉他。哈哈。”

马逸明忍不住问:“他们部长你知道?真的叫约瑟夫?”

“嗐!我哪儿知道,法语殖民地,叫约瑟夫的一堆一堆的,就和中国人叫小明差不多。”刘晓斐洋洋得意,“我估计还是我的法语口音起了作用,那黑胖子的话我倒是听得费劲。本仙女讲的是纯正的卢瓦尔河谷口音,这些土鳖应该听得出来。哈哈。宗主国的大人来,这些小黑就不敢欺负人了。”

宋洪林大拍马屁:“董事长叫晓斐来帮忙可真是英明!有晓斐在,咱们干啥都能成。哈哈!”

……

三人走出大厅,一眼看到好多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挎着AK步枪在四处游走,好像在无声地提示:这里是非洲刚果,注意安全!三人紧张地对望一番。

马逸明说了一句:“欢迎来到非洲刚果。刺激吧。”宋洪林瞧着那些瘦不拉几的士兵说:“就这样的小黑,不拿枪的我一手可以掐死一个。背个烧火棍吓唬谁呢。”

就这会儿,一伙小黑迎了上来,嘴里含着“taxi!taxi!”

宋洪林说:“这个我知道,的士,小黑叫这个出租车和我们广惠话差不多嘛。”

刘晓斐说:“法语里面出租车和英语差不多的,一个意思。以后我们叫车也按照叫法来。”

酒店是刘俊伟帮忙订的,他来过金沙萨,知道行情。订了一家叫梅灵美的涉外酒店。马逸明和宋洪林都不懂法语,讨价还价的事情就交给了刘晓斐。刘晓斐不负众望,双手叉腰对围绕在身边的一圈小黑一顿猛砍,从100美元一直砍到30美元,砍得小黑们直摇头,最后一个剃着光头的小黑摆着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接下了单。

小黑把三人带到停车场一角,看到的居然一台老掉牙的福田面包。原来这司机开的是黑车!刘晓斐有些后悔:“哎呀,难怪这小黑砍价容易,搞了半天不是正规的出租车哈。”

宋洪林不愿意打击刘晓斐的积极性,大大咧咧地一挥手:“管他,我们三个人,他一个人,能出啥事情?能带我们去酒店就行了。上!”

小黑满脸笑容跑过来帮忙打开车门。三人在小黑的服务下上了车。老福田吱吱嘎嘎一阵启动,突突地跑了起来。

马逸明坐在后座上,打量了一下老掉牙的内饰说:“邪门,我没看错吧?这老面包车居然是福田?”

宋洪林慨叹道:“自豪啊!祖国越来越强大了。这破玩意儿居然还能卖到刚果,在广惠的大街上都很少看到了。这他妈运费怕都能顶一台破车了。”

说完这句话,没料到那光头小黑扭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破,不破,中国车,很号。我,洗翻。”

宋洪林吓了一跳:“咦,你还会中国话?”

光头小黑鸡啄米似地点头:“一点点。你号、谢谢、对不起、给钱……”光头小黑为了讨好客人,拼命地在脑子里搜索自己为数不多的中文词儿。

“你知道你自己开的这个中国车叫什么吗?”马逸明逗逗小黑,让刘晓斐翻译给小黑听。

“福颠。”

“哈哈。不是福颠,是福田。田!”宋洪林纠正小黑的口音。

“福颠……”小黑是舌头好些短了一点点。

三人忍俊不住。宋洪林对刘晓斐说:“你让这小黑再讲几句中国话试试。”

刘晓斐笑嘻嘻地翻译给小黑听。

小黑脱口而出:“先森、你号、打炮吗?玛达姆……”

宋洪林一愣,然后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马逸明望了望刘晓斐,强忍住笑。刘晓斐狠狠地瞪了马逸明一眼。

宋洪林说:“玛达姆是啥意思?”

刘晓斐银牙一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