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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的冲锋枪响起,一台吉普车被打得稀巴烂停靠在路边冒着烟……十几个黑人武装分子从公路两边冲过来。同行的黑人警察早跑得没了影儿。

公路边的石堆后面,陈光旭手里操着一把AK47,拉动枪栓正要瞄准,侨务处的老钱趴在地上连忙喊道:“陈警官,别开枪啊,你是中国警察,在刚果金你没有执法权。你要打死了人可不得了啊!”

陈光旭眼里冒火:“那我就等死啊!”

郑成功躺在地上哼哼:“光旭,屁话那么多,能活命就好,别管老钱那臭规矩。打!”

陈光旭跳起来一梭子过去,当即撂倒一个,其他的黑人立刻趴下不敢贸然冲过来了,两边开始对射。

郑成功大喊道:“老钱!你别趴着不动,光旭先顶顶,你赶紧去把另外一台车开过来!然后我们一起跑! ”

陈光旭喊道:“我子弹不多,老钱得快点!”

老钱惊恐地噢了一声,连滚带爬向公路边跑。

陈光旭看了看躺在地下的郑成功:“师傅,要不要紧?”

郑成功躺在地下龇牙咧嘴:“好像没伤着骨头,没事,死不了。”

几分钟后,一台老款丰田霸道开了过来,隔着20多米停住,车门打开着,老钱在驾驶室大喊:“来了来了,快!”

陈光旭看了看郑成功:“师傅,还能跑吗?”

“你开枪掩护,我们一起跑!”

陈光旭跳起来,一梭子扫过去,郑成功猫着腰捂着肩膀立刻往车里窜。陈光旭边开枪边拉着郑成功撤退,到了车门边,弹匣刚好打光。陈光旭把枪一扔喊了一声:“老钱,开车!”

丰田霸道油门“嗡”地一轰,发了疯一般地跑起来。黑人武装分子冲了过来,朝着车尾突突突一阵乱扫……

三个人在车里惊魂未定。

老钱边开车边大声喊着:“郑警官,怎么样?能扛不?”

郑成功脸色苍白:“老钱,先找家医院吧。”

老钱说:“去金沙萨?那我们得往回走啊?那不行,那帮武装份子还在后头呢。”

郑成功喘着口气:“老钱,你知道这个地方有个叫迪卡镇么?那里有家中国维和医院。”

老钱一拍方向盘:“哎呀。我差点儿忘了!看我这记性。我知道那个地方。那医院我还去慰问过的。我们走!你忍着点啊!”

陈光旭急得嗓子都变哑了:“师傅,你没事吧。你可要挺住啊!”

郑成功勉强笑了笑:“没事,肩膀上中一枪,不是要害。赶紧去医院就好。”

陈光旭咬牙切齿:“师傅,回头我要找那些混蛋算账!老子不会放过他们!”

老钱一边忙着操作方向盘,一边尽是埋怨:“别说傻话了陈警官。没看出来吗?那个塔西米部落连警察都不敢来,你没见着枪一响他们就跑?不是你们两个硬逼着他们上司下了命令帮你们查案子,他们才懒得来呢。刚果金这个地方乱啊……”

“陈警官,我提醒你啊。你可不能再动手了,要不你会被遣送回国的。刚才打死那黑人,警察没看到就算了,他们看到了你就麻烦了。”

老钱是大使馆侨务处的工作人员,他是懂得本地规矩的。

郑成功忍住疼痛,带着歉意说:“老钱,真是抱歉啊,差点儿把你都搭进去。”

老钱说:“都是同胞,说这些干嘛?给你们两个派差当翻译算我倒霉。我本来下个月要调到卢旺达,离开刚果金这个鬼地方,阴差阳错……我打报告好几次申请调离才争取到的机会……唉,不说了,说了也没意思。刚才差点儿交代了。”

老钱转过话头:“郑警官,这下你死心了吧?我都说了这种案子不好查,你们都不信我……”

看得出这个老钱是个落后份子,陈光旭对他有些鄙夷:“老钱,你调去卢旺达,刚果金这边的工作还不是要人干?你这个……”

郑成功有气无力地打断陈光旭的话:“光旭,不懂别瞎说。”

老钱握着方向盘干笑两声:“我知道陈警官想说什么,没事。大家都在体制内,有什么不能说的?”老钱像是自言自语,“我们一帮同事来刚果金,早先也是热血沸腾想干一番事业的,只不过事与愿违,这些第三世界的穷兄弟,就是烂泥糊不上墙。”

“腐败、低效、愚昧……你能想到的所有的官场弊病这里都很常见。最让人寒心的是背叛!政府官员三天两头就翻脸,中国企业在这里投资被政府和军队欺负得够呛,大片中国人的资产被无理由侵占,我这些年经办了不少案子,心里气得很,我看得出这个国家真的没点希望……”

“就像你们要来塔西米部落找这个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

“布罗妮!”

“对!布罗妮。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是酋长的侄女,这些本地小酋长小土王,只要手里有枪的,都是无法无天的。你们看吧?把警察都打得落花流水。他们对自己人都这样,何况我们这些中国人?咳!”

“一听说是中国警察就喊人开枪,好像和咱们中国警察有仇似的。我都没反应过来。妈的……”

见郑成功昏昏欲睡,精神疲倦,陈光旭只好在一边替他师傅解释:“老钱,我师傅不是和你说过吗?那个布罗妮牵涉到国内一件重大刑事案件,她是重要的当事人之一。我们必须要找到她。”

“我知道啊。不就是那个潘老板的案子嘛。早先提前一两个月来还能在金沙萨找到她。上个月那个潘老板出事,布罗妮变卖了金沙萨的家业跑回部落里,那可就没办法了。”

“我要和你们两位讲啊。我老钱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领导只是安排我给你们俩临时干干翻译,真要去冒险干点什么危险的勾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老钱冲驾驶室扭过头笑笑的:“咱们中国人不兴坑中国人的啊。”老钱这一扭头发现郑成功已经昏迷了,连忙大喊,“郑警官,哎,怎么啦?郑警官,你醒醒啊!看看你师傅哎。”

陈光旭急得满脸通红,大喊道:“师傅!师傅!”

老钱吸了口气,猛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