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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瞬间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并且招呼周浩和郑成功先别走。

老陈笑笑地:“战友,这个话你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我是广惠本地人,公司家大业大,想必你们也清楚我的底细。我哄你们干什么?我还要在广惠混的。”

老陈显然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趴在桌子上往前凑了凑:“战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吹牛?”

林文亮仰着头哼哼两声没说话。

老陈捂着下巴,脑子里飞快地把林文亮马逸明几个人的履历过了一遍:精通军事技战术,擅长格斗,21条人命犯在他们手里……

周浩歪着头:“我倒是有个疑问,凭什么你行我们就不行?你有什么好本钱不妨亮一亮,也好让我们相信你。”

林文亮笑笑地:“你们先同意我的建议我才能亮出我的本钱。”林文亮瞅了瞅郑成功,“我可不像那些傻乎乎的黄毛丫头那么好哄的。”

郑成功脸上一红,佯装没听见。

老陈沉思了半晌:“战友,你的建议单凭我们三个做不了主,我们得回去找领导请示一下。”

林文亮语气轻松:“随你们便。商量好了来找我就是。不过,我有话在先。你们找我谈,就不能再找其他三个人谈,否则我会翻脸。”

“为什么?”

林文亮冷笑:“你们自己就没点儿数?个个都是讹人的高手。我念你陈警官喊我一声战友,我也希望你们遵守这个承诺。”

老陈摇摇头:“战友,你心思太重了……”

林文亮说:“我他妈心思不重早死了一百次了,还不都是给你们逼的。”

周浩忍不住胸脯一挺要怼回去,老陈一把拉住他:“行!我们先回去。你等我们回话。”

老陈手一挥:“走!”

……

曹局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老陈、周浩、郑成功三个人抽着烟等曹局长等得心焦。

“去趟市委要等这么久。”老陈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周浩安慰道:“老陈,在我们广惠能把事情办到这个地步,你就烧高香吧你。这四个人是在押犯,重案犯。卷宗你也看了的,领导能不慎重吗?”

老陈扭过头:“我看了卷宗,看得挺痛快的,这几个屌毛相当厉害。我告你啊,看这种卷宗可比看省厅的卷宗舒心多了,我那里都是我们中国人被害的。”

老陈笑嘻嘻地:“我要再年轻20年,这种案子我都懒得去破。”

“去!你尽管唱高调吧你!”这是个案中案,牵涉到8年前的谋杀,三言两语很难讲清楚。周浩懒得解释。

老陈想起一件事:“哎?省厅里传出风声,听说好像曹局要升任副市长了,会不会领导找他谈话时间比较长一些?”

周浩点头:“有这事。上面在讨论这个。”

老陈慨叹道:“曹局早该弄个副市长干干了。兢兢业业干了那么多年……哎,曹局这一升,公安局人事变动,周支郑队你们两个是不是也要动一动?”

周浩强忍住笑意:“嗐,不操心这个。”瞄了郑成功一眼,“我和老郑就是个干活的劳碌命。”

老陈用指头点点周浩:“挺谦虚的嘛。嘿嘿。”

门口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有力,曹局长进来了。

老曹一进门就到茶几边拿出自己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一通凉白开,抹了抹嘴:“成了!领导同意了!”

老陈一喜:“哈哈。感谢感谢。哎呀,我今天这一趟可总算没白来!”

郑成功问:“曹局,欧书记怎么答复的?”

老曹说:“欧书记就说了一个字,好。就没什么了。倒是政法委张书记叮嘱了一番,让我们务必小心谨慎,还说,这个事情要保密。”

老曹望着老陈说:“省厅那边呢?打好招呼了?”

老陈笑嘻嘻地:“我那边好说话。巴不得你们广惠公安局一手包办,我们只要人能回来就阿弥陀佛了。”

“狡猾狡猾的。”曹局长笑骂一句,然后认真叮嘱道:“张书记可说了,这种事情要办就要办圆满。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能孩子没了狼也没套着,那咱们广惠公安局就出洋相了啊。”

三人连连点点头。

曹局长咧嘴一笑:“老子估计要升官了,你们可别给我找难看啊。升不了官看我整不死你们……”

周浩和郑成功连忙道:哪能呢?

……

看守所审讯室。林文亮端坐不动。

周浩一字一句地说:“林文亮,我们已经和市领导请示过了,同意你的建议。把人救回来,你们几个将会获得人身自由。”

林文亮可没那么好糊弄:“获得人身自由和无罪释放是两个概念,你得把话讲清楚点。”

周浩暗骂了一声“狡猾的东西”,脸上仍然是笑笑的:“有罪无罪,还没到检察院法院那一关,公安局没这个资格说话。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先你们放了。丑话说在先啊,你们的案子让我们找出新的证据,该咋办还得咋办。当然,我们肯定会看你们的表现从轻处理……你考虑考虑。”周浩心里清楚,对付林文亮这种黑老大手里得保留点底牌才行,不能把话说满了。

再找出新的证据?做梦!林文亮琢磨着,科里卡的矿业公司不少事情还等着他去对接呢。不管咋样,人出来了才好办事……

林文亮缓缓点头:“可以。”

老陈轻咳一声:“战友,筹码开出来了,你现在是不是该亮亮你的底牌了?”

林文亮淡淡地说:“就两点,第一,我们的案子你们也看过了,我们这几个人能干什么事情想必你们也清楚。第二,布卡武那个地方我们熟悉情况,和当地人打过交道,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

老陈不放心:“战友,第一点,我同意。第二点我希望你讲得详细一些。因为谁都可以那样说话。人脉、关系,到了哪一步,这个你必须要讲清楚我们才能放心。我们需要评估这一次行动的风险。”

周浩说:“你们走出国门也是中国同胞,我们可不愿意看到不好的结果。懂我们的意思吧?”

林文亮笑笑地说:“感谢警察同志的关心,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假如我们在布卡武那个地方再搞出人命,会不会找个借口把我们又抓起来?”

这个问题事先倒是没讨论过,老陈看了看周浩,还真不好问答。

郑成功在一边小小声说:“咳,这是紧急避险……”

周浩一拍桌子:“对!紧急避险!”周浩想了想,接着又来一句,“我们会派人和你们一起去,以防万一。在刚果金什么时候需要采取什么措施,我们的人会及时给出建议的。怎么样?有问题吗?”

林文亮终于放心了。

“你们抓的那个马逸明,是半岛集团的高管,他还有一层身份,他是布卡武一个土王的孙女婿。具体是哪个部落哪个镇,我目前不方便透露。我只说他的资源,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枪有枪。绑匪即使是一支军队,我们也能干得过……”

三个警察静静地没说话。

老陈往椅子上一靠,脸上慢慢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