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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会议室。

马逸明、林文亮等四个在押犯坐在椅子上。周浩、郑成功、陈光旭也在。

马逸明冲陈光旭眨眼笑笑,陈光旭瞅了一眼周浩,没敢说话。

周浩抬头看了看手表:“老陈怎么还没来?”

郑成功说:“不急,在路上了。”

周浩说:“不等了,我们先开个小会吧。他们来了有什么补充的再说。”

周浩清清嗓子:“各位,省厅的警察同志还在赶往看守所的路上,我们几个先开个碰头会,说明一下这次去刚果金的注意事项。”

宋洪林插嘴:“领导啊,是不是先把手机还给我们?我这好些日子没和外面联系了。”

周浩笑笑:“我正要说这个事情。”

“注意听,讲三点。第一点,你们去执行的营救任务是一次秘密行动,从你们拿到自己的手机开始,就严禁与国内任何人联系,有特殊情况要向警察申请。简而言之,要让你们的家人、同事、朋友都认为你们还在看守所没有外出。”

马逸明等人都觉得这一条有点苛刻。

马逸明问:“那律师来访怎么办?”

“你是说苟大状?”

“是。”

“我会让看守所的同事对付他。放心吧!”提到苟大状周浩说话的语气硬硬的。

“我有言在先,如果发生泄密,营救行动立即取消。泄密人承担一切后果。你们几个要乖乖回到看守所里来。”

马逸明等人面面相觑,这太严重了。

“第二点,整个营救行动总指挥是省厅的陈警官。他在来看守所的路上,等下大家可以认识一下。到了刚果金之后,任何行动计划,必须先到陈警官那里报备,由陈警官评进行评估,得到批准后才能实施。”

周浩转头对林文亮说:“林文亮你在部队干过,这一条没问题吧?”

林文亮点头:“一切行动听指挥,没问题。”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浩说停住了没说话。门口进来两个制服笔挺的警察。一男一女,男的是老陈,女的是个高挑明艳的女警。

周浩向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坐下。

周浩继续道:“我说的最重要的这一点,就是要大家注意安全。这个安全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注意你们自身的安全和人质的安全,确保大家都能平安归来。另外一层意思,不要万不得已不能伤害他人,以避免触犯当地法律……”

林文亮和马逸明想不到省厅居然派了一个女警察一起去刚果金,这不是胡来吗?别说日常衣食住行方面有诸多不便,再说刚果金那么乱,万一出了差池一个女孩子怎么对应?

周浩在上面讲着话,四个在押犯包括郑成功、陈光旭都觉得不可思议。马逸明和宋洪林忍不住在一边微微摇头。

周浩讲完三点,问在场的人:“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林文亮举手:“报告!”

“讲!”

“这位女警官是不是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那女警目光一闪,听得出林文亮话里的意思,下巴一扬,眼角一瞥,嘴角带着微微冷笑,睬都不睬林文亮。

马逸明心说,这女的这份冷傲可比岑书记还厉害,看来不是个善茬。

老陈泰然自若,轻咳了两声,不急不缓地摊开一本卷宗:“各位,我先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女警官叫肖莉。省刑侦总队侦查员,公安大学毕业,柔道6段。也是我们刑侦总队唯一的一个法语专业的警察。”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都知道这个女孩是干嘛的了……众人低头没话说了。

“我叫陈中梁,大家都习惯叫我老陈,省厅的老侦查员,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老陈笑笑地说,“要参加这次行动的,不如都自我介绍一下?”

陈光旭站起来一个立正:“报告,陈光旭,广惠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见习警员。”

老陈看了看陈光旭铁塔似的体格,微笑点点头。

宋洪林站起来:“我叫宋洪林,职业,司机……”宋洪林慢慢坐下,又望了望老陈,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介绍合适不合适。那女警察顺手拿过来本卷宗对着宋洪林看了看,没说话。

一看这个女警的眼神和架势,好像是查照犯罪嫌疑人似的,几个在押犯都觉得有点不太自在。

阿旺慢慢地站起来:“我叫林阿旺,职业……那个,保安。”

林文亮没办法,站起来说:“林文亮,公司职员。”

马逸明轻咳了一声站起来:“马逸明,职业,司机。”

老陈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和大家打招呼了。那女警“啪”地合上那本卷宗放在桌上,依旧面无表情。动作有点大,显然对这个四个在押犯过于谦虚的自我介绍略有不快。个人资料不都写在上面吗?她只是对照一下人而已。

老陈笑嘻嘻地用指头点着马逸明说:“马逸明,你就是那个那个,布卡武那个……”马逸明知道老陈想说什么,生怕他蹦出后面的词儿来,立马点头接住话头,“是是,我就是那个。”

老陈打着哈哈:“那个好,挺好的。哈哈。”

周浩和郑成功都忍住笑。

老陈说:“马……我虚长几岁,还是叫你小马吧。咳。这次去刚果金,小马可是主力啊。看你了啊!”

马逸明讪讪地道:“陈警官放心,一定尽力。”

林文亮在一边只是笑。

周浩说:“老陈,我这刚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你看你还有什么要和大家讲的。”

老陈说:“在我讲之前,得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马逸明举手示意:“陈警官,我有个问题。”

“讲。”

“万一营救失败,我们几个会面临什么后果?”

老陈神情严肃起来:“这种事情谁也不能打包票,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我回来后会把你们的表现详细通报给广惠市局的领导,你们无需担心什么,我相信广惠市公安局的领导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说到这里,老陈看了看周浩。周浩点点头没说话。

“还有吗?”

宋洪林举手:“还有。”

“讲!”

“万一我们牺牲了,会有烈士待遇吗?”

老陈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得望着周浩。周浩挠挠头,他也明显没这方面的经验。

这会儿那女警开口了,一口标准的京腔,声音很好听:“你们几个嫌疑人还没有定罪,目前的身份还是守法公民,评定烈士要视具体情况而定,抱歉,我们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女警说话是对着面前的空气说的,眼睛看都没看四个在押犯。整个儿气质冷峻,面若冰霜。

这女警态度生硬,但是说话的声音像黄莺初啼,悦耳极了,浑身毛孔都透着舒服,马逸明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阿旺小小声埋怨了宋洪林一句:“乌鸦嘴…”

老陈一看这行情东扯西拉恐怕要扯到爪哇国去了,手一挥来了个总结:“未尽事宜,另行讨论。这样。大家先和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你们的护照送到市局,就说是我们要检验护照。把身份证都交给郑队去办理签证,加急快办。你们也不用回家,这两天还得呆在看守所,签证一下来我们马上出发。”

“现在还有时间,我和大家通报一下刚果金的案情,然后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