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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满是香喷喷的烤肉味,十几个人坐在餐桌边吃着烤肉,喝着泰博啤酒。

乔纳森、宋洪林、阿旺、陈光旭几人酒量奇大。乔纳森和他亲爱的妹夫阿旺尽管语言不通,但是打着手势带比划,居然也嘻嘻哈哈聊得不错。几个酒徒勾肩搭背吹瓶喝得很高兴。

席间,林文亮问到乔纳森被政府军收编之后得到什么支持。乔纳森说,就给了一个上尉军官的委任状,一批军装和一批弹药,其它什么都没有,每个月以后的军费还要自筹。

林文亮问乔纳森他的迫击炮有没有配上瞄准架。乔纳森说有了!他专门去政府军那里要了几个瞄准架,还搞了一些炮弹,现在他有一个迫击炮排了。现在的问题依旧是炮弹打不准,希望少校大人好好教教他们。

林文亮点点头对唐光明说,这个好,有了迫击炮排攻打卢旺达人的营地应该顺利很多。

唐光明说,那亮总还得教他们数学,加减乘除四则运算黑人是不懂的,他们很多黑人口算心算都是掰指头数数。

林文亮说,这个简单,会算钱就行了,慢慢教,再说现在计算器普及了,到时候给炮兵每人发一个,再选拔几个头脑灵光的小黑试试……

林文亮又问乔纳森,米特人有什么厉害的武器。乔纳森说米特人有两台战防炮,打仗的时候用皮卡车拉着跑,也是不太会用,主要还是打不准。

林文亮对唐光明说,那个炮我知道,其实就是反坦克炮,二战时期的老物件,现在早淘汰了。打老式坦克和装甲车管用……

唐光明提醒林文亮:“亮总,你要好好教教他们用炮,这一次我们要冲进去救人,乱放炮保不定把自己人轰了,你得关注这个。黑人打仗不靠谱的,尽瞎放枪。”

林文亮喝了口啤酒,点点头:“我到时候要留心的,说不定我亲自操炮。总之,有炮就好办事。”

……

马逸明酒量一般,和陈光旭吹了两瓶啤酒后脑袋发晕,拎着一瓶啤酒跑到那棵棕榈树下看星星。

科里卡山谷的晚风吹来,带着淡淡泥土的腥味、空气的清新味和落叶腐木厚重的香味,青草味……有芭比身上的味道。

马逸明痴痴地想起了芭比。——芭比现在干什么呢?

眼前浮现出芭比的模样来:蓝色的格子裙,头上插着一朵粉红的小花,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迈迈族的女人会追逐自己的梦想,就像天空的鸟儿永不停止飞翔。哈里,你要在中国等我……”

真是个痴情的丫头啊……自己该怎样做才不会辜负这个女孩儿呢?马逸明喝了一口啤酒,心情就像这晚风一般轻柔飘忽而又迷惘。

“怎么,想你的老婆了?”是一口好听的北京味儿的普通话。

马逸明一抬头,肖莉也拎着一瓶啤酒过来了,在他旁边坐下。

马逸明没说话。

“老婆太多了,想不过来了对吧?”肖莉也望着天上的星星。

马逸明说:“你能猜出我在想什么,你就是神。”

“你在想那个芭比!”

难道女人都有第六感?马逸明纳闷儿,转头嘻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漫天星光,一棵棕榈树下,一个孤独的背影,一瓶啤酒……这个画面可真是太有诗意了,应该是触景生情吧。”肖莉脸上透着精灵古怪,“我没有打扰到你吧人渣。”

倘若以往肖莉蹦出“人渣”这个词儿,马逸明肯定会生气,但是肖莉这会儿的语气好像和平常不一样,有些调侃,却明显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嘲讽和鄙夷。

马逸明笑笑:“警察不抓人渣吧?人渣也没犯法啊。”

“我很好奇那个芭比长什么样,有照片吗?”肖莉笑笑的。其实肖莉笑起来挺好看,牙齿洁白,脸上还隐隐有一个小酒窝,又甜又俏。

“干嘛要看?”

“就是有点好奇而已。想看看科里卡的第一美女长什么样。”

马逸明认真看了看肖莉的脸儿,想确认她是不是打算嘲讽自己。肖莉的脸上看不出波澜。

犹豫了半晌,马逸明掏出手机,点开芭比的照片。照片是芭比的单人照,两人订婚的时候唐光明拍下来传给了自己保存的。当时还拍了其它合影马逸明都悄悄藏在家里的笔记本电脑里了。他怕给人看见。

照片上的芭比婷婷玉立,笑靥如花,像一株百合。

肖莉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会儿,赞叹道:“真漂亮,想不到黑人女孩儿也能这么好看。”

“没你好看!”马逸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暗恨自己习惯性贫嘴。眼梢瞄过肖莉,注意观察她的表情,他怕肖莉生气。谁知肖莉脸上平静如水,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

“马逸明,我想好了啊,送赎金我们俩一块去,你觉得怎么样?”肖莉看都没看他,随手把手机还给马逸明。

马逸明没想到肖莉转换话题这么突然,停了两秒才说:“你还是别去,我一个人去好了。”

“一个人目标太集中了,不容易脱身。还是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马逸明看着肖莉:“你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险?”

“三个原因,第一,这本来就是警察份内的事情。第二,我是女人,他们不会太过于防范。”肖莉望着马逸明,“第三,我懂法语,我知道他们说什么。换你去只有两眼一抹黑,连路都找不到。”

马逸明哑然,这三个理由除了第一条牵强,其它两条确实都成立。

肖莉继续道:“这其实是我在拉你冒险了,有你在一块儿,我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马逸明微笑:“为什么这么说?”

肖莉抿了一口啤酒,转头望了望马逸明额头上的包包:“因为你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渣。”

马逸明目不转睛地看着肖莉,他希望肖莉不要这么称呼自己。

肖莉用下巴指了指马逸明的额头:“还疼吗?”

马逸明还没来得及回答,肖莉自顾又接着说:“你这体格挺结实,估计过两天就好了。”说完这句话,肖莉站起来,怕拍腿上的草屑,径直往餐桌那边去了。

望着肖莉的背影,马逸明心说:这肖莉啥时候也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不过还好,就刚才的态度来看,好像对自己没有那么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