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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陈和齐书记几人正在接待室开小会,小周拿着一台老款的诺基亚手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陈警官,齐书记……情况有变!”小周情急之下说话有些结巴,“刚才接到这个手机打来的电话,卢旺达人把时间压缩到三天。让我们三天之内准备好赎金……”

“什么?”在场的人一惊。

老陈保持着镇定:“小周,怎么回事?别急,你讲清楚点。”

小周咽了下口水:“这个手机我一直放在身上的,刚才吃完饭正打算在院子里转转,它就响了。我接了电话,里面一个男的告诉我,说交赎金的时间提前了,让我们三天之内把赎金准备好,不然就会把吴总的尸体扔到我们矿上。”

“我和他还没解释两句,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老陈示意小周把给肖莉:“把电话回拨一下,和那边讲我们这边正在准备,刚果金现在大额汇款管制,三天时间不可能有那么多现金,希望卢旺达人遵守承诺。”

肖莉立刻拿过手机回拨,嘟嘟嘟的,电话通了,那边没有人接。

情况严重了。

齐书记怒道:“这绑匪狗胆包天!还不讲信用!”

老陈想了想说:“齐书记,我们这个地方被人全程监控着,很被动。这些日子赵总他们从肯尼亚赶来恢复了生产,一切进入正常状态,绑匪都看在眼里。”

马逸明在一边说:“还有,早些时候米特人和卢旺达人火拼了一场,估计米特人在外面放出风声,卢旺达人感觉情况不对,所以想尽快收取赎金离开布卡武这个是非之地。”

老陈说:“是。有这种可能。”

齐老头说:“那我们三天时间够不够?”

老陈看了看大家:“这个得问亮总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小马,你赶紧联系一下亮总。”

马逸明马上道:“好!”

……

林文亮得到了绑匪要提前交纳赎金的消息,在科里卡镇的寮棚里对着乔纳森破口大骂。

“王八蛋!米特人必须要和我们保持行动统一,他们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出去单独约战!明白?这是军事行动!不是打架!”

唐光明翻译给乔纳森听。

乔纳森满不在乎:“少校大人,米特人会听从我指挥的。他们向卢旺达人发出挑战是米特人的部落传统,我们没有权利阻止的。”

“你……这样会暴露我们的意图!你懂吗?”和乔纳森解释不清,林文亮气得牙痒痒的,双手叉腰在寮棚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嘴里一口一个王八蛋。

乔纳森问唐光明:“阿蜜,少校大人说那个王八蛋是什么意思?”

唐光明挠了挠头:“这个,和斯瓦希里语的‘干得好’差不多一个意思。”他可不敢告诉乔纳森那是骂人的粗话。

乔纳森可不傻,他看得出总指挥在生气,那‘王八蛋’三个字不是什么好意头。乔纳森眼珠子鼓鼓的,一脸委屈。

唐光明看着林文亮盛怒之下没头绪,提醒道:“亮总,要不我们去趟卡胡兹,大家商量商量?这边我看你也别管了。乔纳森是烂泥糊不上墙,到时候他能出兵我们都谢天谢地了。”

“炮弹打不准,咱们躲着点儿,只要他们按你的方案从三个方向放枪就算帮忙了。到那时候咱们只管救人保命,还管他们的死活干啥?咹?”

林文亮毕竟老奸巨猾,发泄了一通后,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脸上极力露出微笑:“老唐,你敦促乔纳森继续训练,让他照着沙盘按我讲的向米特人布置作战任务。我算是明白了,老子这个总指挥在这里这狗日的没法过指挥官的瘾头。”

“我们不在这几天,让他们模拟演练一下。什么时候行动,我再派人来联络。”

唐光明说:“对!就这样办。”

唐光明小小声说:“没准儿他巴不得你早早离开呢。”

说完这话,两人默默地看着乔纳森:

寮棚里放着一个硕大的、制作精美的沙盘,营房、丛林、哨卡、公路无一不清晰在目,乔纳森背着双手,学着林文亮的样子在一边矜持地踱着步子,一边用指头指指点点的,嘴里喃喃自语……

把注意事项和乔纳森交代好了,唐光明开着那台老红杉和林文亮匆匆赶往卡胡兹。

唐光明一般开车一边说:“亮总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干这个作战参谋了。咱们是生意人,不能老是打打杀杀的。”

“我现在又跟着你跑出来,矿上全靠唐波在张罗,我总是不太放心的!”

林文亮苦笑:“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也是逼上梁山。老子当了6年兵都没有在这刚果金过得刺激。这小半年打的仗够老子回老部队吹一辈子了。”

“得!我也能吹一辈子!老子一个挖矿的工程师现在顶半个作战参谋了……”

嘻嘻,哈哈。两人在车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了。

林文亮突然灵光一闪:“老唐,先别急着去卡胡兹矿区,你开车去卢旺达军营那边绕一圈再说,我去看看地形,看那沙盘上的部署和实际情况有没有误差。特别是去我们要潜伏的那个区域看看。”

“那我们俩得小心点。”

“不下车,就转转。”

……

班达拉镇郊区的丛林里,唐光明跟在林文亮身后喋喋不休:“说好的不下车,你还是下来了!亮总啊,我要给你害死了。”

林文亮脖子上挂着个望远镜,腰上别着一支手枪,和唐光明两个在茂密的丛林里踽踽行走。手脚不停地扒拉着扫在脸上、身上的树枝,灌木刮得两人的衣服哗哗作响。

“老唐,一个指挥员如果不了解实际情况,那要吃大亏的。这个地方是我们潜伏区域,我们要从这里冲进去抢人,万一……”林文亮不说话了,因为已经来到了丛林的边上。

林文亮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这个突击点:距离卢旺达军营足有150米左右,军营靠这个方向是一堵近两米高的围墙,围墙外还有两道铁丝网,厉害的是这个方向还有一个哨卡,地图上居然没有标出来!估计是这些日子卢旺达人才补建的……

卢旺达军营四个方向,唯独这个方向修建了围墙而不是木制的栅栏。看来卢旺达人对这片丛林也是不太放心。确实,正常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理解这片林子对军营的潜在威胁。

“看到了吗老唐?”林文亮趴在地上,把望远镜递给唐光明,“你看看,如果不来实地勘察,我们贸然在这里潜伏突击,这150米距离大家都会交代在这里。”

唐光明吸了口凉气:“亮总,这样怎么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