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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惠市公安局会议室。

周浩、郑成功、陈光旭坐一边,另外一边则是完成任务回来的四个犯罪嫌疑人。

周浩的指头在桌子上轻轻地叩着:“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该兑现承诺了。我们说话算数,你们四个人从现在开始获得人身自由。各位有什么感想要谈谈的?”

林文亮说:“我们还有下一步犯罪计划肯定不会告诉你的。你放心好了。”

周浩嘻笑道:“没事,还有什么招儿你使出来,我接着。我告你们啊,到我手上你们几个别想占便宜就是。”

郑成功捋了捋头发,微笑道:“没有必要这样亮总。我们周支也就是和大家开个玩笑。这次刚果金之行大家表现很好,省厅那边领导非常满意,说是要给你们几个请功的。”

林文亮翻翻眼珠子:“请功倒没必要。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没有执法权却在刚果金伤了不少人命,严格说来是犯法了。警察没有把我们再送进去算是法外开恩了啊。我们几个还得感谢你们呢。”

郑成功干笑两声,看了看周浩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纠结这个了。咳咳。我们开这个小座谈会,其实是局里的意思。局里已经听取了光旭的汇报,还有省厅那边同志的通报……那个,让我们嘉勉嘉勉各位。咳咳。”

周浩说:“我说两句啊。该表扬的表扬,该嘉奖的嘉奖,该警告的还是得警告。林文亮你的尾巴也别翘。啊。你部队出身的,你应该知道功劳簿不是免死金牌。你最好给我悠着点儿。你林文亮在广惠是个什么行情你自己没点儿数?”

林文亮捂着鼻子没吭声。

“还有你、你、你们几个。”周浩指头点了点宋洪林阿旺几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马逸明小马,后来居上了啊,有很不好的苗头。我和你们几个讲。从这儿出去之后,要做到三点。”

“第一,刚果金之行务必保密,以免引发外交争端。这个事情不用我多讲吧。第二,省厅和省政府已经给你们几个上报立功材料了。有了荣誉之后,不能到处显摆吹牛逼,不然到时候又是泄密。懂了吧?以后你们在社会上需要用到这些立功材料,可以直接来公安局找我,我帮你们出面,你们不能随便拿到社会上去传播。”

“第三,咳,那个啊,你们回归社会之后,还是干老本行,我这里把丑话说在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再干了。不然还得是我来收拾你们,那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了啊。”

林文亮说:“没了?”

周浩点头:“没了。”

宋洪林大声道:“周支你这话说得,我们本来就是大大的良民,我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司机。你这话哪里像嘉勉我们,分明是批判外加警告。你这个态度对待人民功臣真不像话……”

马逸明手捂着嘴忍住笑。

周浩瞪了一眼马逸明,盯着宋洪林说:“我他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人民功臣就可以作奸犯科?”

阿旺说:“省厅的陈警官说了,我们还可以入党!”

宋洪林说:“对!我们还要入党!”

周浩气笑了:“哎哎哎,就你们这德行还能入党?”

周浩正想嘲讽几句,门口脚步声响起,然后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周浩说了声:进来。

会议室门打开,老陈和肖莉站在门口。

老陈和肖莉换了一身笔挺的警服。肖莉素面朝天,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贴身的警服衬得整个人身姿挺拔,刚健婀娜,只是脸上又恢复了初见面时的一脸冰霜。

周浩和郑成功几个连忙起身打招呼:来了?坐坐坐。

老陈笑笑地和大家打招呼。

老陈说:“哎,你们开会啊,没打扰吧。”

周浩说:“没。我们在开座谈会,正说着你们的刚果金之行呢。”

老陈和肖莉坐下。

老陈哈哈一笑:“我这会儿来也没什么事,一来是和你们告别的,顺便来看看这几个战友。二来嘛,也有点事情和大家通个气。”

宋洪林插嘴:“看到没?陈警官说我们是战友。”

周浩睬都不睬宋洪林:“我在给他们几个交代以后的注意事项。老陈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讲讲。”

老陈笑眯眯的:“这次布卡武之行啊,各方的领导都很满意。省厅领导特意嘱咐我,让我当面向你们广惠市公安局表示感谢,估计这两天他们会亲自来找曹局。”

周浩一听,脸上露出笑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听这话,林文亮和宋洪林几个人眼珠子望着天花板。

“还有件事,就是省矿的领导也要来慰问一下这次参与救援的同志。他们说,要给予这些同志们重奖。省矿的领导还要接见慰问一下大家,家属也很高兴,也要过来表示感谢。到时候还麻烦你们安排一下。”

林文亮宋洪林几个人立刻胸脯挺挺的,眼珠子瞄着周浩和郑成功。

周浩瞟了他们几个一眼,笑笑地说:“完全可以。没问题的。”

老陈轻咳了几声,斟酌了一下道:“周支,还有郑队啊,我和这几位同志一起从头到尾经历了这次救援,真不容易啊。几千人打仗,这完全就是一场战争,大家都冒了很大的风险。他们几个表现都很优秀,英勇顽强,机智勇敢……哎,想必光旭已经把具体情况都汇报了吧?”

周浩点头道:“是的,光旭都详细汇报了。”

老陈“嗯”了一声,看了看林文亮才说:“他们具体犯了什么事,我不是案子的经办人也不好发表意见。我个人呢,希望广惠局领导酌情考虑一下,给他们一个机会,将功折罪嘛,啊。哈哈。算我违规了啊。”

马逸明心想,看来这个老陈也真不错,没有过河拆桥。这些话确实不应该当着他们几个嫌疑人讲的。马逸明不知道的是,经历过血火淬炼的战友感情还真不一样,老陈早已经和林文亮惺惺相惜。这个话当着林文亮讲出来,是告诉林文亮:战友,我可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了,我老陈也是个讲义气的!

周浩笑道:“我知道你们一起经历生死,大家都是战友。老陈,我有数。你讲的你的,我办我的,不碍事。”周浩瞥了一眼几个嫌疑人:“这不,这还有两个人闹着要入党呢。”

这下连肖莉也忍俊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文亮淡淡地道:“入党是要求进步,有什么可笑的?国民党还有加入共产党的呢。”

老陈也乐了:“不可笑!哈哈!不可笑。”

老陈说:“哎,你们几个啊,这次回来可算功德圆满了,回归社会大家又成为了普通公民,可不能再乱来了。”

林文亮说:“战友你放心,不会。”

……

座谈会絮絮叨叨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无非就是嘉勉加警告。林文亮几人急着要回家,只得把头不停地点着,让周浩在那里端着架子训话。

大家从办公室门口送老陈和肖莉一直走到电梯口,相互握手告别,

肖莉面无表情,目光在马逸明面前一扫而过,好像眼前这个人像空气一般不存在。马逸明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

肖莉仿佛没听到,一张俏脸毫无波澜。

直到走入电梯转过身子面对马逸明,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肖莉才盯着马逸明,嘴皮子一碰又说出那句唇语: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