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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区分局刑警队值班室。晚上10点多了。

老朱吃完一份饭盒,抹抹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养神。

旁边的年轻警察说:“老朱,没得么子事你去躺躺,这里有我。有什么事情我喊你。”

老朱说:“不急,哎,你去把那个马逸明喊出来,过来抽根烟。”

年轻的警察说:“合适吗?”

“没事,喊他过来坐坐嘛,治安事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滴事。”老朱说,“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年轻警察转身去拘留室。五分钟后,马逸明过来了。

老朱冲着面前的椅子说:“坐,要喝点茶吗?”

马逸明说:“不用。谢谢。”

在拘留室关了一天一夜,马逸明睡了醒,醒了睡,饿了吃,倒也没遭罪。就是没法洗澡刷牙,整个人看起来不够清爽,眉眼间有着些无奈和寞落。

老朱递过去一支烟:“晚上也没事,喊你聊聊天。”

马逸明接过烟点上:“朱警官,年三十能回趟家不?好歹过个年噢。”

老朱摇摇头:“羁押期满未结案可以办理保释,你现在还在羁押期内,回不了。除非周大户同意和解。”

马逸明说:“你都不让周大户和我见面,怎么谈和解?”

老朱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周大户。”

马逸明说:“我也是在外地读书,好几年没有回长沙了,不晓得行情。”

老朱说:“你这话没意思了,什么行情不行情的,打周大户的崽和打其他人的崽不是一样?都违法。”

马逸明说:“我也是看他的崽讲话讨嫌,几巴掌下去给他个教训。”

老朱笑笑地说:“你大概是以为几巴掌下去最多几十万,对吧?你有钱。”

马逸明也笑了:“我确实是那么想滴。没料到周大户做事这么光棍。哎,该我倒霉。”

老朱抽了口烟说:“你倒是有实力。哎,你那个别墅好多钱买的?我那天看了下,确实蛮气派滴。”

马逸明心念一动,眼角一瞥老朱,见老朱若无其事地吐出个眼圈……

马逸明轻描淡写地道:“也不算贵吧,不到一千万。”

老朱干笑两声:“一千万还不贵?你毕业参加工作才一年,职务也就是一般管理层,哪来那么高的收入?你父亲是个工商局副主任科员,没啥行情。”

马逸明笑道:“朱警官,这算不算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老朱打了个哈哈:“莫开玩笑,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只针对国家工作人员。你老百姓不作数滴。”

马逸明说:“那我可以不回答吗?”

老朱笑道:“你看看你,喊你来抽支烟聊个天,那么敏感。”

马逸明目光和老朱一碰,老朱垂下眼皮子抱着茶缸喝水……

老朱“咕噜”一口开水喝下去,喉结滚了滚:“马逸明,这个事情你还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么?讲讲,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马逸明想了想说:“手机还给我可以吗?”

老朱放下茶缸说:“不行。你可以讲讲你想联系谁,我帮你联系试试。”

马逸明盯了老朱半晌说:“朱警官,你要真滴想帮我,就喊周大户或者他的崽和我谈。”马逸明不想让广惠那边的人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其实,马逸明这段时间也在琢磨,真要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或许可以找找苟大壮想想办法。问题在于,苟大壮会不会水土不服……现在是过年,苟大壮会不会千里迢迢跑长沙来呢?马逸明想了,再怎样麻烦苟大状,好歹让他过个年再说吧。

老朱说:“这我办不到,讲了白讲,周大户摆明了不想谈,马逸明,你真的甘愿老老实实坐三年牢么?”

马逸明微笑:“朱警官,还没到最后关头呢,不是还有两天么?我到时候会委托你联系我的律师,你帮我这个忙可以吧。”

“你还有专职律师?”老朱微笑。

马逸明没说话。

望着马逸明离去的背影,年轻的警察笑嘻嘻地说:“老朱,有行情么?”

老朱喃喃道:“这家伙,倒也沉得住气,像个干过大事滴。他还有专职律师帮他擦屁股。”

……

凌晨1点,海天大厦地下车库三层,周少晃晃悠悠找自己的车位。看到自己的兰博基尼还在,掏出手机打代驾的电话:“到哪里了?”

代驾回话:“周少,快了,等我20分钟就好。”

周少和一帮小伙伴从YoYo夜总会KtV出来。周少的代驾是两个固定的伙计。超跑油门敏捷,驾姿和正常车辆不一样,一般人不习惯。其次,兰博基尼是拨片式挂挡,新手总是要熟悉半天,不是熟手车主一般不敢叫人代驾。

周少转头在车库看了看,空荡荡的地下车库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觉得害怕。悉悉索索摸出一支烟,靠在车头点上……

周少烟还没抽几口,一台破旧的面包车慢慢溜了过来,在那兰博基尼车头处停住。

周少一愣,眼巴巴地望着那面包车,不晓得那面包车是什么意思。这不正挡住了自己的车么?

周少把烟一扔,冲着那面包车驾驶室喊道:“喂!搞么子噢?老子要走哒!”

“哗啦”一声,面包车车门拉开,呼啦一下冲出来几个戴着口罩的大汉,二话不说逮住周少就往面包车里塞。

周少大骇:“搞么子搞么子?”

“啪”地一声,周少嘴巴挨了一巴掌,一个胖胖的汉子掏出一只铁锤在周少眼前一晃,低低地吼了一句:“闭嘴。再多喊一句打落你一口牙齿!”

周少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喊话却不敢大声:“大锅大锅,我是周少,周大户的崽,有事好商量噻。哎哎,大锅大锅……”

周少虽然身材高大,也有点力气,却架不住人多。几个壮汉扭臂掰头,顷刻间就把周少降服,七手八脚把人塞进面包车。那司机转头了看了看,油门一踩,破面包“呼”地一声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