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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室内。老朱和小警察抽着烟。

周大户已经被打发走了。和马逸明大吵一场,周大户气得一蹦三尺高,被其他警察好说歹说哄走了,临走时候放了一大通狠话。

马逸明双手抱着胸,靠在椅子上翻着眼珠子望着天花板。

老朱轻咳两声:“好哒,谈崩了。大吉大利!马逸明,你就等着好好坐牢算哒。”

老朱今天在和解中扮演的角色总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马逸明觉得老朱有点怪怪滴。脑子里梳理了一下老朱对自己的各种谈话……马逸明暗暗提醒自己,这个老朱不简单……

老朱和和气气地说:“马逸明,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明天就年三十了,还想回家过年不?”

马逸明此刻倒是有点替唐波着急,他们干坏事没经验,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不?万一给警察逮了,那又连累了唐光明噢!

马逸明问老朱:“朱警官,你也认为那个那个,剃毛那个事情是我朋友干滴?”

老朱笑笑地说:“警察只讲证据,没有证据不能乱讲话。”老朱晃晃脑袋,“我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逮住那几个兔崽子。”

老朱望着马逸明笑道:“不要小看警察噢。我逮住他,要他提供当晚不在场的证明,凭这一条我就能轻易干掉99%的小毛贼。别说其它的破绽了。”

马逸明忍住焦躁:“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

老朱深深地看了马逸明一眼,缓缓道:“因为你比那些小毛贼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老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在接待室转悠:“你所在的广惠半岛集团我们查了,管理层报税月平均工资7500,你的职务是总助,年薪不过20万。你参加工作才一年,张口闭口千万现金轻描淡写,你自己不觉得奇怪么?”

马逸明回击:“你自己都讲了,社会人士不存在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呵呵。你很聪明,也懂点法律。可是你没想到,公安局的刑警还有个职能,可以立案侦查民间企业违法犯罪活动。非法经营、洗钱、偷税漏税……这个部门叫经侦支队,我们分局叫经侦大队。抱歉,我还兼职这个大队的副大队长。”

老朱冲着马逸明露齿一笑:“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你很狡猾,还有专职律师。嘿嘿。希望我有机会见识见识。”

旁边的小警察没料到老朱说出这番话来,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老朱继续转悠:“你很能打,拳脚功夫了得。什么省运会拳击亚军……嘿嘿。我们去了猴子吧了解情况,从我个人经验来判定,恐怕一般的拳击亚军在猴子吧很难讨便宜,连那个K哥都看出点问题……”

老朱顿了顿:“你这个本事对你挣大钱很有帮助,我讲得对不对噢?”老朱盯着马逸明,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兴奋。

马逸明心道,完了完了,碰上个千年老狐狸!真他妈的太倒霉了……

马逸明吸了口,冷静地说:“朱警官,你讲那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讲清楚噻。”

老朱依旧沉浸在抓到大鱼的兴奋中:“你莫急。慢慢来。周大户这点屁事在我眼里不值一提,那几个剃毛的小毛贼也不入我的法眼。嘿嘿。”

“我们一件一件事情来,”老朱理了理思路,“你可以先向我坦白一点,你买别墅的资金来源。你不要瞎编噢。你的个人账户情况我们将一一核实,不排除我们将派人去你单位了解情况。所以希望你和我讲老实话。”

马逸明说:“朱警官,你这算是立案了么?”

“这你别管。”老朱笑道,“你很懂程序啊。你看看你,不自觉地又增加了我对你的怀疑。”

……

马逸明脑袋轰然作响,自己账户里好几百万存款,大部分都是老唐转的,这要扯到唐光明那边,警方会不会去调查唐光明呢?还有,如果长沙警方派人去广惠半岛集团调查,半岛的财务和刘仪伟那边的口径明显和自己的存款数额不一致,这他妈的绕来绕去的,又绕到刚果金去了……那大几百万怎么解释得通呢?

面对警察马逸明深知一个道理,讲一句谎言,需要十句谎言去弥缝……话越多破绽越多。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正面回答!

马逸明强自镇定:“朱警官,我有可能犯了什么罪?可以讲讲吗?”

老朱哈哈一笑:“没证据可不能乱说。但是,你这个事情涉及到的范围就大啦。比如说,洗钱、不法收入包括盗窃、抢劫……都有可能。当然,我就是随便说说噢。哈哈。”

……

马逸明冷汗下来了……

小警察紧张地盯着马逸明,特别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的枪。老朱瞅了一眼小警察,冲着他微微摇头……

快过年了,接待室没有外人来访,只有老朱、马逸明和小警察三人。老朱的皮鞋声在接待室“嗒嗒”作响……

沉默良久。马逸明咬咬牙:“来一支烟。”

老朱笑嘻嘻地递过去一支。

马逸明吸了口气:“朱警官,事到如今,我只有说实话了。”

老朱大喜,嘴一努,示意小警察赶紧做笔录。小警察立马跑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叠口供单……

马逸明四处张望一番说:“要不要换个地方?”

老朱舔了舔嘴唇,四下看了看:“去我办公室。”

三人去了老朱办公室。

马逸明吸了口烟,缓缓道:“朱警官,你好。我是广惠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