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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楼茶座V888室。马逸明和周浩、郑成功坐在一起。

马逸明把澳达酒庄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三个人抽着烟讨论。

周浩拉开架势,腰板直了直:“秃子,讲讲你的意见。”显然周副局长是把这个茶座当成案情分析会的办公室了。只是马逸明有些不习惯。

郑成功眼睛眯了眯说:“目前只能确定两点,第一点,澳达酒庄是干叠码仔的活。第二点,确定4月18日他们会去公海赌博外加嫖娼。其它的嘛……”

马逸明说:“这违法吗?”

“这个……”郑成功斟酌一下才说,“这是个灰色地带,不好把控。相关法律规定,看那条船挂什么国家的国旗,如果属地国判定不违法,那条船就合法了。”

郑成功话锋一转:“不过,国际案件也有个属人原则,那条船上的赌客如果是中国公民,我们也是可以管的。”

马逸明说:“花那么大力气去抓赌嫖娼?我没听错吧。”

郑成功瞅了瞅周浩,没说话。

周浩想了想说:“马逸明,高博有说那些女孩子有可能是斯拉夫人?”

“对。”马逸明说,“哎?你把高博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周浩说:“我会去问的。把你叫过来单独谈话,是因为高博只是线人身份,他不能知道太多。”顿了顿,周浩接着道,“如果是斯拉夫人,这个事情的脉络就大致清楚了。”

“马逸明,最近香港那边比较乱你知道吧?”

周浩说的是香港近期发生的一些事件,一批学生仔和社会人士受人蛊惑无法无天,网上炒得满天飞……

马逸明说:“我知道啊。”

周浩说:“这些事件和境外势力有关,我们有内部通报,出于保密需要就不发给你传阅了。我口头和你讲一下。”

“东欧那边有个国家叫乌克兰,那个国家的NGo组织全球密集度第一,把乌克兰搅得乱七八糟。这些事情网上都有,我就不废话了。咳咳。”周浩干咳两声,“那边有个暴力集团叫‘亚速营’,成员都是穷凶极恶的纳粹分子,据国安方面透露,他们有可能受到NGo组织派遣,流窜香港搞破坏。而且,部分人员已经入境了……”

“你带回来的这个讯息很重要,我们会找国安部门交换一下意见。看看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马逸明慢慢紧张起来,这是大事,可不是赌博那么简单了。

郑成功附和道:“周局,这就容易理解了嘛。他们搞事需要大量的钱,而且是现金。这边在捣乱,那边在搞钱,双管齐下,以战养战……”

周浩冷笑:“是啊,他们打的好主意啊。如果确定两边有关联,那组织这个公海赌博的人背景就不简单了……”

马逸明眼前浮现出柯百里白白胖胖的面孔,这家伙原来是这么个恶人!真该死!

马逸明说:“周局,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浩停了许久没说话,歪着头抽烟。郑成功笑笑地问马逸明:“如果换你是头儿,你会怎么办?”

马逸明终究年轻气盛,脱口而出:“既然公海干啥都没人管,那我们要不要考虑在公海把他们全部干掉?”

周浩和郑成功被马逸明吓一跳。

周浩凝视了马逸明半晌:“马逸明,你果然是个干大事的。我他妈还真没看错你。”

郑成功捋了捋头发,低头微笑:“小马啊,你这是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啊。”

马逸明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法子很突兀,干笑两声:“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凭直觉。”

郑成功解释道:“公海我们没有执法权。那条船回港也只能由特区政府去处理……唉!”郑成功叹口气,转头对周浩说,“周局,这个事情我觉得挺麻烦的。”

周浩说:“这种事情就凭你们两个脑袋就能解决?那你们俩都登仙了。这是一盘大棋。我们只需要服从上级安排就好。”

周浩想了想说:“我先去省厅汇报一下,马逸明你这边盯着澳达酒庄,进一步去摸清楚状况。有任务我会通知你。”

“行。”马逸明沉默了半晌说:“周局,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你说。”

马逸明鼓足勇气:“周局,我向你保证坚决完成你布置的任何任务。但是,完成这一次任务之后,我想辞职。”

周浩一愣,和郑成功对视一眼……

周浩摸出一支烟缓缓点上:“说说,什么理由?”

“我觉得我干不了卧底这份职业,我想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我现在工作方面遇上一些麻烦,我觉得……”马逸明摇摇头,“我觉得我没有那个一心二用的本事。我只怕到头来混得警察不像个警察,家也不像个家了……”

刘仪伟细语叮咛犹在耳边,最后那句话还在回响,“小马,工作方面用点心……”

马逸明不想说太多,打住了话头。

茶座里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周浩和郑成功静静的没说话。

良久,周浩说:“马逸明,你有这个心思很正常,干我们这行的都这样。时间一长,焦虑、矛盾、动摇,甚至心智紊乱失常的都有,还有的同志精神崩溃。唉……不瞒你说,这碗饭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周浩吸了口烟,喃喃道:“马逸明,说实话你入警考试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你。我觉得你天生就是干警察的胚子……阴差阳错……”周浩感叹两句,语气变得愈发柔和,“让你来干这个卧底,我可以坦白讲我实在没有人选。没错,我恐吓过你,要挟过你,我不太地道,我做得过分的,我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马逸明一贯是吃软不吃硬,见周浩一改往日的土匪气质语气诚恳,只好说:“周局,别这么说。咳。我只是讲出我的本意,你职责所在,我对你没意见。”

郑成功笑道:“那就是对我有意见了?我哄了你的小女友?”

马逸明脸一红:“郑队,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逸明说:“我……很多事情讲不明白。我在别人眼里,应该是一个称职的管理人员,我的时间和精力有限。我……”马逸明吭哧了半天,终于在周浩面前撕下了全部的伪装:“在一个合格的警察和合格的半岛集团管理人员二者之间做出选择。我只能选择后者。我有我的生活。”

马逸明不想讲得太明白。刘仪伟驸马爷的身份是把双刃剑,被人拍马屁确实很受用,但更多的是同事之间那种暧昧的眼神,他受不了这个。他要好好干活,不能让刘仪伟失望,也为了自己的自尊心。

马逸明低头抽烟不语。

周浩是人精,他瞅了瞅马逸明:“怎么,工作方面有问题?”

马逸明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认了。郑成功摸了摸下巴没吭声,这种事情他一个刑侦支队队长可帮不上。

周浩笑了笑:“屁大的事情!为这种事情垂头丧气你还是马逸明么?”

“喂,马逸明,你现在碰上什么问题?和我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