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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头周警官悄无声息地溜进了307宿舍。班头就是区队长,参训队学员的老大哥。老周来自中山局。

老周一进来就冲着卢伟林马逸明几人大声道:“大事不好!”

卢伟林从床头一下直起身子:“何事惊慌?”

“有事!绝密消息!”老周斜着眼看着307四个警察,目光停留在马逸明身上。

马逸明一个激灵:“班头,什么情况?”

“我刚才路过包教官的办公室门口,无意中刺探到一个重大消息,和你们宿舍的某位同志有关。”

宿舍三人齐齐望着马逸明。如果说307宿舍谁是一颗定时炸弹,那毫无疑问应该是二级警员马逸明同志。该同志功课拖沓多次在课堂上露馅,已经成为班里名副其实的差生。

“班头,接着讲啊?”卢伟林从铺位上下来了。

“一包软中华。谢谢。”老周把手一伸。

卢伟林说:“太狠了,你是班头啊。”

老周表情严肃:“你还知道我是班头?你们宿舍几个人都抽软华子,已经在群众中造成了不良影响。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班头吗?”

“给你一包,不良影响就消除了?”

“对!”老周大言不惭。

卢伟林看了看马逸明。马逸明机灵得很,已经走到储物柜边了……

老周笑嘻嘻地把软中华往裤兜里一揣:“总算是307的同学们识相。我和你们讲啊……”

四个警察悄悄地把头凑过来。

“包教官会在后天的化妆侦查术考试中亲临现场指导,特别指示监考老师注意二级警员马逸明同学的表现。如果马同学还是拉稀,包教官说……”

马逸明有些紧张:“周哥,包教官怎么说?”

“他说要把你办了!”

啊?四个警察惊呆了。

“兄弟们,我这算违规了啊。哎,谁让我是班头呢?爱兵如子,正义善良又可爱……”

“话我已经带到了,你们几个自己想想办法吧。我得走了。”

马逸明一把拉住老周:“周哥,就这么走了?烟你也拿了,好歹帮忙出出主意呗。”

老周犹豫了片刻:“这个我真没招啊。我不也得过考?”

卢伟林说:“不行。你一贯阴险狡诈,和教官关系又好,你有办法的。小马出了纰漏你这班头就有面子吗?”

李东亮和郭涛在一边忙点头,是啊。大家战友应该荣辱与共的。

老周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儿。

老周眼珠子转了转:“要问我有什么招儿,就一招,去找梁教官……”老周坚定地道,“贿赂他!”

“梁教官?”

“化妆侦查术的教官啊!”

“噢……”众人反应过来了。

卢伟林撇撇嘴:“我当是什么好主意呢。人家不吃你这一招你会自找难看,再说,包真要来现场看,要搞定的包真。”

老周辩解道:“你们懂个屁,别小瞧了梁老头啊,这老头子是享受政府津贴的专家,教授级的大神。他会好多法术,教给我们的都是皮毛功夫……马同学只要有他帮忙,肯定在包教官那里留下极好的印象。”

老周上下打量了一番马逸明:“其实,马同学中规中矩按梁老头的教程完成作业混个及格也行。有问题吗?”

马逸明说:“咳。应该没问题吧。上课我其实也挺认真的。”

老周点点头。拍了拍马逸明的肩膀:“你想翻身,给包真一个好看,就听我的。你想混个过关,这两天也下下功夫别拉稀也行。”

见交代的事情差不多讲完了。老周说:“好自为之吧。我得走了。”老周一溜烟跑了。

……

四个警察在宿舍静默着。

李东亮说:“怎么包教官老是和小马过不去呢?”

郭涛说:“还用想吗?小马摸底考试倒数第一,功课拉稀警衔低,我都怀疑他是关系户。被领导重点关注很正常。”

说完这话,郭涛对马逸明说:“我讲的对吧?”

马逸明无奈地说:“涛哥你讲的对极了。”

卢伟林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贿赂梁老头?会有惊喜?要不要试试?”

李东亮一拍大腿:“要干就干个翻身仗!混及格还不容易?没意思。倒让包真小看了。我的意见是去找找梁老头。”

三个人望着马逸明。

卢伟林说:“咳,小马,你会贿赂教官吗?这也是门技巧的。”

郭涛说:“这种事情需要什么技巧?”

“需要察言观色。特别是需要无耻的勇气和超厚的脸皮。你有吗?”

郭涛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马逸明说:“我有!我就擅长这个!”

啊?三人惊呆了……

马逸明拎着学员书包在教研大楼里晃悠。里面塞着两条精装中南海。马逸明拎得清,大学校园内所谓的“贿赂”最多就是吃喝、烟酒。送真金白银倒是会出问题。这是公安大学啊,不是闹着玩的。

多年来混迹校园,马逸明也知道潜规则,没有那个导师和教授刻意会和学生过不去。除非那学生确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要自己服软,学着点头哈腰万事就好办。

马逸明踏入社会的人生导师就两个,一个是刘俊伟,一个是唐光明。这俩人精最会用一些小手段办大事。林俊伟靠红包开路,唐光明靠美金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马逸明跟着两人把他们的本事学了个淋漓尽致。

教研室走廊里空空荡荡的,马逸明大大方方地走到一间教研室门口喊了声:“报告!”

“进来。”

马逸明走进梁老头的教研室。教研室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助教在一角。

助教抬头问:“同学,有事吗?”

马逸明一个立正:“我找梁教官。”

助教冲着一个独立办公室的大门指了指:“在里面呢。”

马逸明嘻嘻一笑:谢谢。

到梁老头的办公室门口照例一声报告,马逸明推开门一看,梁老头趴在办公室桌上,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眼珠子直直地瞪着他:“马逸明同学,找我有什么事?”

“报告梁教官,找你汇报一下学习心得。”马逸明快速打量一下梁老头的办公室。靠门边一套小沙发,沙发上一套茶具,旁边一个杂物柜……马逸明心里有数了。

梁老头有些奇怪:“这会儿汇报学习心得?你们下午不上课?”

“报告教官,下午自习,还有自主体能训练。我抽空过来找您。”马逸明不等梁老头喊他坐下,自己一屁股先坐在沙发上。随手“哗啦”一声拉开杂物柜的抽屉,从书包里拿出两条烟麻溜地塞了进去。

梁老头眼珠子眨巴两下,盯着着马逸明没说话。

马逸明轻咳了两声:“梁教官,您……”

“打住!”梁老头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你就是这样来汇报学习心得?”

马逸明对警察很了解,知道说话拐弯抹角不是他们的习惯。

马逸明笑嘻嘻地说:“我就是来拍您马屁的。我这人天资愚钝,警务常识学得不好,如果连拍马屁都不会那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梁老头咧嘴一笑,脸色变得柔和起来:“马同学你这样会说话,还说自己天资愚钝。太谦虚了吧。”

马逸明说:“真的梁教官,我参加这个高警培训本来也是赶鸭子上架。很多功课都没学过,出了不少洋相。”

“那你怎么混进来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