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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广惠市公安局灯火通明。

楼下的停车场人影穿梭一片忙碌,全副武装的特警和刑警厉兵秣马行色匆匆。

这次行动和省厅的一波人已经开过了通气会,对于行动的规模和方案,周浩则一直持保留态度,整个人显得情绪不高。

指挥室内,曹局长、周浩、郑成功、特警支队支队长朱云生四人都在。曹局长在做最后的安排。

“一共4个抓捕小组,刑侦支队带队,特警支队辅助,主要目标人物是宏光集团的林老三和他的骨干。都清楚了吧?”

郑成功和朱云生两人立正:都清楚了!

周浩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

朱云生说:“没问题,对付这些小蟊贼,我这特警队出击就是杀鸡用牛刀。碾压!”

周浩忍不住笑道:“云生,我就喜欢你吹牛的样子,特来神。”

朱云生说:“我说过,你当上了副局长我就拍你马屁,我说话算数。”

四个人都笑了,连曹局长都忍不住嘴角咧了一咧。

郑成功说:“领导,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曹局长走过来:“特警支队这阵子备战很紧张,这是你们开拔之前最后一次行动,务必圆满!哎,虽然对付的是小蟊贼,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注意安全!”

朱云生立正:是!

曹局长手一挥:出发吧!

……

站在四楼的玻璃窗前往楼下望去,一溜的警车闪着警灯鱼贯而出,一条长龙汇入街道,杀气腾腾,慢慢消失在街口……

老曹和周浩转过身来。

周浩递给老曹一支烟:“领导,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不把宏光连根拔了。案情通气会上我资历浅,不好意思提反对意见。”

老曹把烟点上,瞅了瞅周浩:“你才干几天副局长?还嫩着呢。好在你有自知之明没有在那个场合放大炮。”

周浩说:“我还不是看在你老头儿的面子上?依我的脾气,这次宏光和澳达会给我会给他们一个好看。”

老曹半晌没说话,良久才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年轻,还是太年轻啊……”

周浩斜着眼瞅了瞅老曹,神情有些不服气。

老曹干笑两声,看看指挥室几个内勤离得远,用周浩能听得清的音量说:“他们公海赌博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违法,为境外势力筹措资金,我们证据不全,牵涉面太广。目前我们能办的案子就是抓他们的钱庄。你盯着的是那几个嫌疑人,上面盯着的是那冻结的40个亿……嘿嘿。”

“40个亿啊……”老曹微笑着啧啧两声,“经济发达地区一个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周浩仍是想不通:“局座,您这意思,敢情咱们办案子还是为了创收?”

“哎哎,别这么说。从实际出发嘛。”老曹慢悠悠地道,“组织公海赌博,量刑一般五年,隔靴搔痒。那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这是一个生态,永远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要断掉柯百里、林文涛、林文龙这些人的念想,就是要捥他们的肉,让他们肉痛。现在,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他们蚂蚁搬家,我们半路截胡……咳,我这样说你懂不懂?”

“不懂!我不想懂这个。”

“干革命不是打碎一切坛坛罐罐啊同志,而是……一种策略。要和他们摊牌,时机未到。咳,不懂慢慢想就好了。”

“我能理解您这种策略是养寇自重么?”周浩像在自言自语。

老曹摸摸鼻子:“你要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我说话难听,我眼里只有钱。你扳宏光扳不倒,柯百里走了那边会换别的代理人,我那时候还得重新来过,再安排卧底去跟进,我累你也累。退一万步来说,你得想想……”

老曹的语气有些飘忽:“宏光倒了,城南区政府也没啥好处,每年少了几千万税收,还会造成上千号人失业……”

周浩一愣,想不到领导的花花肠子那么多,忍不住嘲讽:“老头,你这还像个局长说话吗?这种事情扯那么复杂。”

“你懂个屁,干革命就是这些粗浅的道理,你不懂就多看老人家的选集。老子也就是你周浩才说这么多废话,换一般人我都懒得上教育课呢。”

周浩抽着烟闷声不语。

老曹决定趁热打铁,好好打击一下这个奥特曼。

老曹淡淡地说:“你干了那么多年警察,官至副局长,对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

见周浩沉默不语,老曹哼哼道:“我还不了解你?心高气傲,自认为是城市英雄。你还瞧不起片警、治安警,整天在局里大放厥词,动不动就吓唬人要把谁送去基层……土匪啊你!”

“你知道这个城市最艰苦、最光荣的警察是哪些岗位么?不是你们这些牛气冲天的刑警,而是那些默默无闻的片警和治安警,是那些基层的同志。”

周浩身子在沙发上挪了一挪,明显有些不太舒服。

老曹冷眼瞅了瞅周浩,继续道:“我们局里有几个老警察,都是片儿警。一年到头你知道他们忙什么吗?”

“他们一辈子不求人,但是为了辖区的老百姓四处跑关系。为低保户找工作,找企业安插残疾人,送年轻人回学校,给居民当和事佬……社会稳定和谐是靠他们啊。没有这些同志在基层尽职尽责,你这刑侦支队编制再翻一番恐怕都忙不过来。”

周浩说:“局长,你讲的我都懂,我没你说的那么极端,我有时候就是有些口头禅……我对基层的同志一向很尊重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老曹摆摆手,“我也不是要刻意批评你,而是告诉你一个道理,干什么事情要有大局观,以大局为重。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做警察想快意恩仇,玉宇清澄,理论上都是行不通的。我们警察的职责只有两条,一是防止犯罪,二是把犯罪分子的破坏程度降到最低。以维护社会稳定为第一要务。”

周浩被老曹一番教导,哑口无言。周浩说:“那这次行动最终我们要达到什么目的?”

老曹把烟头一摁,斩钉截铁地道:“先把钱搞到手!40个亿,估计还有更多!打土豪分田地是我党的一贯优良传统。你懂个屁!”

……

广惠市区警笛长鸣。

一座综合楼被特警团团包围。

陈光旭和岑可心身后跟着一帮特警,像一阵风冲了进去。

陈光旭“砰”地一脚踹开一间门,身后的特警汹涌而入:“不许动!蹲下!双手抱头!”

一个嫌疑人从三楼窗口正要一跃而下,陈光旭猛扑过去,抱着他双腿,狠狠地把嫌疑人掼倒在地:“跑什么跑?不要命了?”

旁边一个特警说:“兄弟,你得小心点,我看不要命的是你呢。”

岑可辛喊道:“光旭,你小心点!”

……

林老三带着一个小弟在马路上狂奔。

刘志伟和两个特警大步冲上前,一飞腿踹过去,林老三大叫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刘志伟一个翻身骑了上去:“你妈逼跑啊,再跑啊!你是和马拉松选手比跑步知道不……”

林老三躺在地下喘粗气,嘴里蹦出一串粗话:你妈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