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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明的办公室,方大明和他弟方小明在喝茶。

方小明40出头的样子,干瘦干练,两撇浓眉,和方大明一看就是亲兄弟。

方小明喝了口茶,说:“大哥,一个外省毛头小子,居然会从我们嘴里刨食,我想不通您居然放手了。这种事情传出去让人笑话。”

方大明说:“你这几天见了杰仔几个人么?”

方小明说:“没见着,听说了。”

“三个人,被那姓马的揍成猪头。”

“那又怎么样?最多就是个能打架的,杰仔不行,我那边有人。”方小明喝着茶,满不在乎,“这年头杀人不好说,打个架屁大的事。”

“杀人?哼哼。”方大明冷笑,“那姓马的手头有几十条人命!”

方小明一惊:“听谁说的?这种人还能活?”

“别问这么多了。这事儿我去公安局找人打听过的。”方大明瞅了一眼他弟,“这小子不是一般人。天知道他在哪里犯的命案。警察也找不到他的把柄。哎,这个话就这里说说,你可别乱传。”

“另外,他背后有海通的势力,我怀疑这小子和北京那些三代有瓜葛。我这也是权衡良久不得已放手了。”

方大明叹口气,“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方小明笑笑:“那我得见识见识这个家伙。”

“他呆会就儿过来,大家聊聊。”方大明说,“这年轻人之前跟刘仪伟做事的。是个人才,现在和我合作也不是坏事。咱们干事业要有格局,天下英雄为我所用,这才叫格局。”

方小明不以为然:“听话就是英雄,不听话我让他变成狗熊。”

方大明说:“你呀你呀,干你那个事情干久了,戾气太重了。”

方小明说:“哥啊,那叫霸气。做老大的不霸气人家不吃记性呀。”

方大明鼻子哼哼懒得反驳。

门口响起敲门声。

方大明说:“进来。”马逸明西装革履,大步走了进来。

方小明和马逸明对视一眼,两人含笑握手。

方大明介绍:“这位是马逸明马总,这位是……”

马逸明道:“应该是小方总吧。久仰。”

方小明一愣,在广惠从来没有人叫他小方总,江湖人称明哥!方小明脸上看不出生气,微笑道:“马总,久仰。”

三人落座,方小明负责冲茶。

寒暄了两句,方大明说:“小马,新公司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马逸明心说,莫非方大明有主意?马逸明嘴上客气道:“还没想好,还请方总赐教。”

方大明左右看了看,脸上有些小得色:“方某喜欢儒学,尊崇中国的传统文化。这些天和马总这位年轻俊杰忘年而交,推心置腹,颇有些感慨。思来想去,斗胆给新公司起名‘合骏’!如何?”

“合骏?”马逸明歪着头想了想。方大明真会算计,这个公司名有个“骏”字,外人一看不是和恒骏有渊源么?不晓得内情的,估摸这公司是恒骏旗下的产业呢。

马逸明不太高兴,转念想起周浩和郑成功的一番话,忍了忍没反对,反正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好名字。

马逸明微笑:“挺好。我没意见。”

方小明注意观察马逸明的表情,看他顺从了方大明的意见,脸色也柔和多了。

“合,合作之合,合力之合!这个字拆开来是人、一、口!”方大明兴致勃勃地开始掉文,用个指头在眼前比划一个“合”字“,“我们广惠人做生意呐,就是让同仁都有一口饭吃。取合心合力,兼己达人之意,这个意头可好?”

“好!”方小明抚掌大赞,“大哥这个合字用得极好。”

马逸明也只得跟着点头。好好,挺好!

“骏,骏马的骏,也是才俊的意思。”方大明望着马逸明微笑,“合骏,合天下才俊做一番事业!这就是我起这名字的殷殷愿景了。”

方小明眯着眼频频点头,恍然‘与我心有戚戚’的共鸣。

马逸明想了想,还不坏。合骏就合骏呗。反正老子是董事长。

方大明莫非念过私塾?掉起文来还真像那么回事。见方大明兴致很高,马逸明顺着他的意思道:“方总,您国学素养深厚,我自愧不如。合骏,就这个名字吧!”

方大明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就是个人意见,抛砖引玉罢了。你们有好的想法都是可以提一提的。”

马逸明口气肯定:“就合骏好!”

气氛立刻融洽起来。

“合骏不好!”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三人转头一看,是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

方大明脸色耷拉下来:“你怎么回事?又来了?”

妮可大大咧咧地在马逸明一侧坐下:“爸,叔,你们成立新公司,董事长是哈里。您是小股东,取的公司名字带着个‘骏’字,人家还以为是你的公司呢。我觉得这不公平。”

被妮可戳破心事,方大明很生气,但是又发作不得。方大明说:“有你什么事?越来越没规矩了。”

方小明笑嘻嘻地说,“阿辰,难道你有好建议?”

哦,原来妮可的名字叫阿辰。马逸明暗笑,这丫头崇洋,估计把自己的本名都快忘了。

妮可说:“叔,叫我妮可!妮可!说了一百遍了总是记不住。”

方小明说:“妮可,好吧。你说起个什么名儿?”

方大明阻止道:“没这丫头的事。哎,闺女,我们在谈事,拜托你闭嘴好吗?”

妮可歪着头说:“爸,公司起名儿,你只能出一个,哈里出一个字,合起来才算一个新的公司名。”

“您刚才出了一个合字,挺好。”妮可看着马逸明,“哈里你出一个字才好。”

马逸明不知道妮可是故意插科打诨,还是出于真心。他只知道方大明这种老古董比较看重公司名称,自己其实无所谓,合骏就合骏呗,别为了这种小事闹得不愉快。

马逸明开玩笑:“我国学不如方总,要我出一个字,我可想不出来。我姓马,你说叫合马好不好?”

众人大笑。

妮可嗔道:“那不成非洲的大河马了吗?”

马逸明认真地点头:“河马就河马呗。你要我想主意,我就这个。”

众人又是一阵笑。方小明眯着眼瞅了瞅马逸明,觉得这外省小伙儿好像还不错,顺眼!

气氛融洽!好!方大明很满意。

方大明喝了口茶:“马总,叫你来呢,有几件事聊聊。”

“一来介绍你认识舍弟,方小明,下面的小兄弟叫他‘明哥’,”方大明暗示马逸明以后不能叫“小方总”了,“二来呢,我想告诉你,你那边的金融业务由他派人入驻负责。除了这个,其它的你说了算。”

“当然,日常管理还得要听你的。”方大明补充了一句。

幸好自己在蔡振辉那边打听到了方家的底细,马逸明对方大明的安排也不排斥。马逸明说:“方总,我知道了。不过……”

方小明听得马逸明有个“不过”,眉头微蹙,歪着头问道:“不过什么?”

马逸明决定装一个逼,不能让方小明把自己看成菜鸟:“不过希望明哥那边的手下做事留点分寸,不要……”

方小明微笑着打断马逸明的话:“不消你说的。我有数。我吃这碗饭十几年。你放心。”方小明心知自己的底子也给这个小马知道了。这个小年轻敢当面对自己这么说话,也算是个有胆气的。

见两边谈话愉快,方大明继续道:“派驻新公司的副总人选,我已经定了。喏,就是她。”方大明冲着妮可努了努嘴。

马逸明大吃一惊,没料到方大明有这个安排。

马逸明说:“方总,这合适么?方家的大小姐来公司做个副总?”

方小明接过话头:“没什么不合适的。阿辰在英国……”

“叫我妮可!”妮可气鼓鼓的。

“好吧。妮可……”方小明无奈地瞟了妮可一眼,“她在英国学金融的,学了一肚皮的外国学问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让她去新公司历练历练。怎么样小马?”

方大明笑吟吟地望着马逸明。

妮可眼角目光扫过马逸明,马逸明察觉到一丝光亮,立刻应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