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玄鸟战旗感应到帝脉君王的怒意,爆发出的不再是温和的紫金光焰,而是咆哮翻腾、如同焚世之火般的金紫色怒焰!
旗帜猎猎作响,卷起的罡风甚至短暂压过了近处的风暴尖啸!
这一刻,他不再是需要绝对庇护的少年少主,而是决意要亲自收回血债、庇护族人的大秦君王!
他对舰队发出了无声的命令:向着那悲鸣之地,前进!
不惧任何阻碍!
舰桥内的柳锦如遭电亟,闷哼一声,口鼻溢出细小的血丝!
他手中操控“镇岳级”飞舟庞大炮火的符阵星图剧烈震荡,上面精密的符文线条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瞬间光芒狂闪、几乎崩溃!
强大的精神干扰让她心神巨震,若非五年间修为精进,神魂凝练,只怕这一下就能让他重伤昏迷。
他心中骇然:“这…这是什么力量?!竟能撼动舰群联动的空间法则符阵?!”
破碎小行星带中,数十名万星楼精锐杀手如同被无形的神兵贯穿头颅!
他们齐齐发出凄厉的惨嚎,七窍瞬间流下血痕,神魂剧痛,仿佛要被这声剑啸撕碎!
“控阵晶石脱手!”为首杀手手中的那颗关键晶石,竟被无形的精神冲击震得脱手飞出!
晶石表面甚至出现了丝丝裂纹!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只能惊骇欲绝地望向荒原深处,失声尖叫:“寂灭风暴异变?!不!不可能!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提前爆发了?!”
精心策划的杀局,尚未引爆,就被这来自“祭品”内部的恐怖呐喊提前重创。
光幕前,一直闭目静坐如同巍峨山岳的张远,骤然睁开了双眼!
那深邃如古井、仿佛能容纳星河流转的眼眸中,掠过一道足以照亮暗夜星海的锐利精芒!
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蕴含着洞悉一切的明悟与对未来的澎湃期待!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穿透时空的剑鸣中,包含的东西。
绝望中的坚守、不屈的帝王意志、紫垣帝脉最终的归宿气息!
这不是干扰,而是召唤!
是传承!
玉娘关切地看向张远:“小郎,这是怎么回事?”
张远面上带着一丝轻笑,缓缓开口:“小娘,听见了吗?那非绝响,那是龙吟惊蛰!”
“五年了,他终于等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试剑石’。”
“这寂灭风暴,这场阴谋伏杀,连同这把哀鸣的帝剑,都将成为锻造他帝王脊梁的最后熔炉!”
他感应到嬴政那喷薄而出的帝威和决然战意,心中欣慰:“无须拦阻。他若退,便不是我认识的嬴无极!”
万星楼悬阁中。
万星楼主郑通正紧盯着光幕,期待着古雍舰队在风暴中化为飞灰的画面。
手下传来杀手被干扰、晶石脱手的混乱报告。
“慌什么!”
郑通烦躁地厉声嘶吼,他那枯槁的面容因扭曲而更显狰狞,如同朽木雕成的恶鬼。
“不过是寂灭风暴能量激荡引发的雷鸣异响罢了!些许干扰,给我稳住!废物!”
他根本不信那声剑鸣有何特异,只觉得是手下无能。
“引爆晶石!引爆!!嬴政今日必须死在这里!尸骨无存!!”
然而,他浑然不知,这声被其鄙视为“雷鸣”的、来自紫垣帝器“定秦剑”的悲怆嘶鸣。
非但未能阻止嬴政的脚步,反而如同将烧得滚烫的油,狠狠泼向了本就即将燃尽的引线!
它彻底点燃了嬴政灵魂深处那属于“始皇帝”嬴无极的无上怒火!
它以无可比拟的、来自血脉源头的最直接呼唤,将嬴政的帝王之怒与族人的泣血悲鸣瞬间相连!
这怒火,远比他预想的更加炽烈!
这行动,远比他计算的更加迅猛决绝!
命运的巨轮,在这帝剑悲鸣与帝王之怒共鸣的瞬间,已被加速推向了万星楼精心构筑的陷阱。
不是为了碾碎大秦的少主,而是为了碾碎所有敢于亵渎紫垣尊严、阻拦龙旗归位的魑魅魍魉!
一场远超出万星楼估算的帝皇之怒,正以焚天之姿,席卷北冥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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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风暴眼的边缘狂潮,被玄龙舰队生生撞破!
十艘“镇岳级”巨舰如同撕裂混沌的利刃,带着滚滚界核引擎的怒吼与玄甲卫凝聚如实质的冲霄血气,强行突入了相对平静的风暴核心区——泣血谷上空!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舰队中所有秦人血脉贲张,目眦欲裂!
下方,并非富饶的山谷,而是一片被染成赭红色的焦土炼狱!
纵横交错的临时工事,如同巨大伤口上的痂痕,早已被啃噬得七零八落。
断壁残垣间,尸骸枕藉,破碎的布片与简陋兵器散落一地,干涸的血浆几乎浸透了每一寸土壤。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与绝望的死寂。
谷地中央,残余的数十万秦民紧紧缩在一起,多是老弱妇孺。
他们面黄肌瘦,眼神枯槁,如同被惊雷碾过又绝望等待最后一击的秋虫。
仅存的青壮握着豁口的刀矛,守在摇摇欲坠的最后几道矮墙后,手臂早已脱力颤抖,眼中是麻木的死意。
而包围着泣血谷的,则是如同银色潮水般的冷酷军队!
统一的银纹星徽甲胄闪烁着冷光,队列整齐森严。
磅礴的元灵在阵列上空汇聚,形成一层无形的灵压壁垒,隔绝了寂灭风暴残余的侵蚀,更死死锁定了谷中的活物。
一面绣着狰狞“税”字,与太虚玄灵徽记的巨大旗帜在军阵中央猎猎招展。
这正是太虚玄灵世界爪牙,“税链”的精锐“净源卫”!
在舰队破开风暴的瞬间,那面“税”字旗下,一位身着银鳞锁子甲、气息如万载玄冰的圣王境中期税使漠然抬头。
灰白的瞳孔扫,过空中的玄龙舰队与舰首那道年轻的身影。
他是净源卫副统领闫枭。
“呵。”一声不屑的冷哼在压抑的风中清晰可闻,带着上位者俯瞰蝼蚁的轻蔑,“紫垣余孽的援兵?气息倒是不弱……可惜,来送死罢了。”
闫枭身侧几位同样气息深沉、圣王初期的副手脸上也露出残忍的嗤笑。
“是……是少主!是大秦的旗帜!!”谷中,一位须发皆白、瞎了一只眼的老者猛地抬头。
浑浊的独眼死死盯着舰首那道挺拔的身影,和猎猎燃烧的玄鸟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