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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回过头去,为伊薇尔讲解的还是个熟人,是那天夜探古堡撞见的老血族梅兹。

“这种神术,一般的修士、神官是无法释放出来的,因为这涉及到所谓的‘请神’与‘神罚’,需要教廷的高级人员才可以施展,而且,‘审判’这个神术我们家族应该并不陌生了。”

梅兹说完之后,许多血族长辈都露出阴沉的表情。

“上一任家主...就死于这个神术。”公爵夫人忽然说道。

在场的年轻人都有些惊讶,罗维也没想到,那个跟随大帝东征西讨的亚伯拉罕将军,会是这样陨落的。

梅兹扫了一眼家族里的年轻人,“在帝国和教廷的战争中,最后一场大型战役,公爵他秘密深入圣山内部,想要找到圣光教会隐藏的秘密,但是激起教廷强烈反击,因神术‘审判’而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公爵夫人发出怨恨的声音,“是教会杀死了维克特?”

梅兹点头道,“有人看到,维克特离席之后在会客厅接待的,就是教会那一行人。”

这句话也回答了伊薇尔的疑问,她立刻看向罗维,两人的神情都有些疑惑。

之前两人的判断是,教廷秘密使团北上,希望拉拢公爵加入对抗帝国的包围网,也就是密谋造反。

缇莉丝的说法是,他们之前就有过接触,或者可以说这次他们冒险过来就不是为了拉拢,而是直接落实什么阶段性的成果,比如缔结密约、交换情报之类的...

但是现在的线索却告诉他们,教会的人杀死了公爵,教会那一行人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

“不可饶恕!”公爵夫人发出愤怒的声音。

“我们已经封锁了宴会厅。”一名血族长辈说道,“而且在此之前,整座荆棘花堡只能进不能出,任何人都逃不掉的。”

“我们先去调查在场宾客。”几名血族长辈一齐消失在房间里。

梅兹扫了公爵夫人一眼,又瞥向几个年轻人,“看好公爵尸体,照看好家族圣物,我去检查城堡的其他地方。”

莱妮和莱尔斯连声说是。

就在梅兹离开之后,几名年轻血族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一个位置,盛放家族圣物的精致匣子就放在那里。

伊薇尔嘲讽一笑,继续和罗维低声耳语。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剩下的三个血族长辈之中,忽然又走出来一位老者,他径直走向公爵尸体的位置。

罗维注意到,这个老者沉默的走上前,独自检查公爵的尸体,随后他叹息着,和其他两个血族长辈低声交流着什么。

“你别浪费力气了,没有用的,活不过来的。”

那名老者不再言语,只是望着公爵的尸体,沉默的站在原地。

...

楼下的声音愈发嘈杂混乱,罗维三人回到了一楼的宴会大厅。

因为亚伯拉罕家族提出要强行羁留,甚至还有后续的搜查和魔法审讯,当即引起了人类宾客的不满。

双方冲突有着升级的预兆,因为人类宾客们随行的护卫也不是弱者,罗维在宾客中感受到几个有着很强魔法气息的法师。

望着混乱的会客大厅,三人为避免被波及,来到了一处角落。

罗维望向闪烁着魔法微光的巨大落地窗外,七月份的北境居然下雪了,虽然很小,但是巍峨雪山上飘零着的细碎雪花,还是给人一种寒冷彻骨的感觉。

“还真是暴风雪山庄...”罗维嘀咕着,“字面意义上的...”

“暴风雪山庄是什么意思?”伊薇尔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知道!!”海伦娜举起了小手,表情得意的为她解释着:

“哥哥以前和我说过,暴风雪山庄是常常用在本格推理中的一种模式,是指一群人聚集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比如因为一场暴风雪而与世隔绝的山庄,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与此同时,离奇的死亡开始相继在人们当中出现,随后恐惧和猜疑......”

“本格推理又是什么意思?”伊薇尔直接打断她。

“这个...”海伦娜摸了摸头发,尴尬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罗维望着那个飞在半空已经发火了的魔法师,默默说道,“这可不是本格推理,这特么是超能力推理...”

说着,他打趣的问道,“本调查员的亲密助手们,关于公爵之死,你们有什么想法了吗?”

海伦娜摇了摇头。

伊薇尔环视会场,眯起眼睛,“谁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动机,谁就是杀人凶手。”

罗维说道,“目前教会的嫌疑最大,因为杀死公爵的方式是高阶的神术。”

伊薇尔微微蹙眉,“但是在此之前,他们一直在秘密联络,难不成,父亲最后和他们谈判破裂了,不想加入教廷的阵营,所以激怒了教廷的那些家伙?”

“临时起意吗?”罗维觉得不太可能,“教廷那几个人也跑不掉,还会暴露诺斯古尔和亚伯拉罕家的秘密联系。”

“除此之外...”伊薇尔瞥向被扶下来的、满面愁容的公爵夫人。

“她,亦或者莱妮莱尔斯所代表的年轻血族,对继承人一事,都有所觊觎。”

罗维默默点头,毕竟今天原本就是公布家族继承者的日子。

伊薇尔又紧盯着几个一直被忽视的该隐城血族,“他们希望亚伯拉罕家帮衬该隐城,不满父亲很久了。”

最后,她又扫了眼那些人类宾客,尤其是落在那名皇帝侍从的身上,“父亲有领地有实权,有人嫌父亲活得太久了。”

海伦娜听得头都大了,“怎么不论哪方势力都和公爵有仇啊?那到底谁是凶手啊?”

罗维再次环视宴会大厅,将伊薇尔所罗列的嫌疑对象依次思索了一遍。

教会、夫人、继承者们、该隐城血族、皇帝...

忽然,他轻轻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你忘记算进去了。”

“谁?”伊薇尔凑近过来。

罗维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会场外围的,那些四处巡视游荡的血族长辈们。

他们的存在感不高,因为根本都没“上桌吃饭”,而是一直在外面负责宴会安全,

但是公爵死亡的时候,他们却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因为,到现在为止,罗维甚至不知道血族长辈的数量有多少,他们一直游离于会场外面的阴暗之处,他们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