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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撒结束后,信徒们终于散去,偌大的教堂内只剩下她和圣女大人两人。

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朝她而来,菲琳这才敢重新抬起头。

柔顺的粉色长发如瀑般垂落在她的腰际,淡金色如阳光般的眼眸,带给人安静与平和,牛奶般白皙的皮肤,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圣洁微光,圣女大人的脸庞如梦似幻,绝美如同神女。

不对,她本来就是神女,菲琳的记忆深处,犹记得圣女大人在施展神术的时候,背后会展开洁白如天使般的羽翼,人们都说,她是神明行走在人间的代言,她是真正的神之子。

“圣女大人...”菲琳紧张的说,“荆棘花堡的任务,属下全责,行动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困难...”

“嗯,我都知道了。”艾蕾雅轻轻的说,“灾厄魔女缇莉丝。”

“实在抱歉,圣女大人...”菲琳的表情愈加自责,“没想到这样强大的巫师会参与其中,而她居然会毫无保留的站在荆棘花家的一方...”

不仅如此,出尔反尔的公爵也令她感到烦闷,那只老吸血鬼居然会用死亡来做局,把所有人都给耍了。

不知从哪个节点起,计划就开始逐渐失控,现在的荆棘花家已经重新得到了威格纳皇帝的信任,就算把密约一事公开出去,也已经无济于事,在那边搅不起任何风浪。

而这一切也正如她所说,失败的后果她要担负全责,不但秘密使团全灭,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间谍劳伦斯主教也那个魔女轰成了灰渣。

菲琳自责的低下头去,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哪怕是死亡。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圣女大人居然温柔的微笑起来。

她轻轻的抚摸着菲琳的发丝,“你已经说了是意料之外的困难,你也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所以这件事不能全怪罪于你。”

菲琳惊愕的抬起头,圣女大人那温柔中略带担忧的目光落在她的眼里。

“过度使用神术,尤其是最高阶的降神术,你的身体还承受得住吗?”

“使用你的身体与那个魔女战斗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不少的伤吧,都已经痊愈了吗?”

淡金色的眼眸像是温暖的阳光一样,她的轻声细语抚慰着菲琳的身心,菲琳鼻子一酸,终于是忍不住的低下头去,像是个迷失了的孩子一样肩头微微颤抖着。

“对不起...对不起圣女大人...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好了好了。”艾蕾雅轻笑着拭去她的眼泪,“打起精神来,我们的伟大事业还需要你的努力呢,这样可怎么能行呢?”

菲琳浑身一震,是啊,圣女大人曾经说过,她要将圣光铺洒在黑暗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为混乱的世间带来幸福与秩序,自己这样消沉下去可不行,她要打起精神来,继续为圣女大人披荆斩棘啊!

她望着圣女大人的清澈眼眸,圣女大人永远都是那样温柔,永远都是那样善良。

她一路走来,救苦救难,为人们带来生活的希望。

她施展神迹,成为了人们的信仰。

也为迷失的自己指明了道路。

所以。

想到这里,菲琳的目光变得肃穆而决绝,“圣女大人,接下来的行动,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指示吧。”

艾蕾雅望着这样的她,释然的松了口气,“接下来的重点,在于威格纳的王都圣卡伦,你的面孔需要改变一下,去找兰斯神官吧,这一次务必谨慎,后续事宜等我命令。”

菲琳重重点头,不过想到接下来将要去往圣卡伦,她又想起一个人,于是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荆棘花堡的行动失败,灾厄魔女缇莉丝占据很大原因,但我觉得,那个罗维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小觑。”

“而且圣女大人您与那个女巫在雪山战斗的时候,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压制住了血族先祖,真是奇怪...”

菲琳在行动失败后,一直都在暗中调查罗维这个人,通过诺斯古尔的谍报网络,这个罗维她越调查越觉得古怪。

因为她居然查不出一点底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过去的痕迹?就像是四年前忽然冒出来似的!

更吊诡的是,他的父母明明就挂在户籍档案上,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谁替他办的户籍?谁为他办的入学?河畔路的房产是怎么置办下来的?这一切安排仿佛有一双阴影中的无形大手一样,相比之下,教廷的秘密间谍也不过如此了吧?

菲琳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的神眷者,但后来她诡异的发现,似乎许多事情这个罗维都曾参与其中,让人搞不清楚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而他与几位女性的关系,似乎也非同寻常,至少在菲琳看来,下一代的荆棘花公爵、帝国五皇女,甚至那个突然杀出来的灾厄魔女,都和他关系匪浅...

但是。

如果把他当做这个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就一下子都想通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可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他就居住在圣卡伦,一定会干扰到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菲琳语气担忧,“圣女大人,不如我们优先的除掉他?以免计划多生事端?”

一开始她认为,这样的神眷者,本应该吸纳进圣光教会的,毕竟连圣女都过问过他的情况...但是现在她更觉得,这人绝对不能留!

菲琳默默等待着圣女大人的回应。

但奇怪的是,眼前的圣女大人忽然沉默了好一会。

菲琳疑惑的抬起头,却愕然发现,圣女大人的眸光有些空洞,那双淡金色的眸子不复往日的温暖,就那么安静的注视着自己。

甚至有点恐怖...

菲琳的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恐怖?不论如何,她也无法将这个词语和圣女大人画上等号。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圣女大人漠然的注视着自己,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又似乎是透过自己在思考着别的什么东西...

“圣,圣女大人?”

“嗯?”艾蕾雅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异样,她微微扬起嘴角,再次露出了标志性的温柔笑容。

“无需担心他,罗维由我来亲自解决。”

菲琳松了口气,没想到圣女大人会亲自出马,既然这样,那个罗维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菲琳告退之后,偌大的教堂大厅中,就只剩下艾蕾雅自己。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四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很久之后。

大厅里才回荡起一阵笑声,是苦涩的笑声。

“你如果早一点回来,该多好啊...”

“我的光。”

“这一次,你还能阻止吗,我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