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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那么炽烈的光芒,被疏寒梅抱在了怀中,却一点都没有让她感到灼热。

反而有一种在寒冷的冬天,抱住了一团散发着温暖温度的小火炉的感觉,一瞬间就驱散了,积压在她身上的那股常聚不散的恐惧与不安。

可在那轮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太阳,被她彻底拥入了怀中,被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之后,却突然扩散于无形,化作明亮而耀眼的金光,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也蒙蔽住了她的视线,这一刻这茫茫的金光分外的耀眼,甚至逼着她睁不开眼。

让她忍不住抬起了手,遵循本能的遮住了自己的双眼,那璀璨了耀眼的光芒,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她感受到那光芒退去,才试探着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可周围又恢复以往的景象,依旧是那片赤地千里的荒芜景象,可这一次并未让她感到恐惧与害怕。

疏寒梅又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上次见到的那个,白白胖胖抱着自己喊妈妈的小娃娃。

还没等她感到失落,就忽然感觉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腿上。

疏寒梅低头看去,就见到了那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正抱着自己的大腿,昂着脑袋看着自己。

她立即蹲下身来,将小娃娃抱在了怀中。

而小娃娃乐呵呵的,啪叽在疏寒梅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她开口挽留,就听见小娃娃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妈妈,你等我一下呀。”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疏寒梅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怀中一空,心中不由的生出了几分失落。

但很快她就又听见,那脆生生的呼唤声,从远处响起。

疏寒梅寻声望去,就见到那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满脸笑容的向自己挥着手。

只不过这一次,那小小的身影旁边,多出了一个颀长清矍的身影。

这道身影被包裹在宽大的白袍之下,正跟随着那个小娃娃的步伐,缓缓的向着她所在的地方靠近。

因为那个小娃娃的个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也够不着那颀长身影的手,只能拽着那宽大白袍的下摆,走在前面为这个身披白袍的身影引路。

最终来到了疏寒梅的面前。

小娃娃用十分欢快的声音说道:“妈妈!我找到了一个大哥哥,我跟他讲好了,让他来当你的孩子!”

疏寒梅看向了,随小娃娃一同在不远处站定,比自己还要高上许多的身影。

这人身披的白袍,将他的全身都笼罩其中,宽大的兜帽也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下巴。

而这个下巴上,遍布着像是瓷器一样的裂纹,那些裂隙之中流淌着,像是黄金一样的色泽。

疏寒梅并没有太多,关注于这些,只是低头看着又扑在自己腿上的小娃娃,然后蹲下了身,抬手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那么你呢?”

小娃娃歪了歪脑袋:“我死掉了啊?妈妈没有了小宝宝会很伤心,我不想让妈妈伤心。大哥哥也没有妈妈,这样哥哥有了妈妈,妈妈也有了小宝宝,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了!”

疏寒梅泪眼朦胧的握着小娃娃的那双小肉手:“我只要你不可以吗?”

小娃娃闻言愣在了原地:“可我死掉了啊?”

但看见疏寒梅因为自己的话语,而突然痛哭流涕,小娃娃有些手足无措的抬手去擦她流下的眼泪:“妈妈你别哭啊。”

小娃娃又扭头去看,被自己带过来身披白袍的颀长身影,那一双水汪汪黑溜溜的圆眼睛中,满是寻求帮助的意味。

可身披白袍身影不为所动,静静矗立在原地,并未给出任何的回应,就像是一块不可移挪的磐石。

而此时蹲下身的疏寒梅,也不由得随着,这个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小娃娃的视线,向着那个身披白袍身影看去。

而这一次,因为角度的原因,疏寒梅也终于看到了这个白袍身影的面容。

而是她首先看到的也并非是这个人的面貌如何,入目并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是,一双璀璨的金色眼睛,就如同先前那个从天上坠落,最后被她接在怀中的那轮太阳一般。

那俊美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没有任何的情感,却又透着一股悲悯。

那张俊秀非凡的脸上,也布满了她先前,在对方下巴上所见到的,其中仿佛流淌着熔金的裂隙。

他就像是一个被摔碎之后,又被粘补在一起的精美瓷器。

他给疏寒梅的感觉,并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像是被供奉在庙宇高堂之上的木胎石刻。

但却没有让她感到畏惧与不适。

可紧接着这个披着白袍的身影,又缓缓的向她们两人走来,然后蹲在了她的身前。

从笼罩在身上的宽大白袍之中,探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被疏寒梅抱在怀中的小娃娃的肩上。

而这只手臂,与他与人类相似的面容完全不同,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他非人的身份。

那只手是如同玄岩一般的色泽,手背上有一些金色的纹路,而到了手腕部位,那玄岩一般的色泽,又化为了那种金石玉髓一般的颜色。

只是这只从白袍之中,探出的手臂,也如他那俊美的脸庞一样,遍布着细密的裂纹。

就好似碎裂的金玉宝石。

疏寒梅不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因为这个身着白袍的身影,也蹲下了身来。她现在也无法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对方从那宽大的兜帽下,露出的那一节遍布裂纹的下巴。

她没有躲避,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小娃娃。

忽的疏寒梅看见那个从兜帽露出来了下巴轻轻的动了动,像是说了些什么,可那声音似乎是因为太过细微的原因,并没有传到她的耳中。

可紧接着她又听见了,细密的清脆响声,不断的响起。有些像是玉石碎裂的声音,或许又还要更轻一些空灵一些,更像是她以前看过的纪录片中,那汝瓷出窑时发出的开裂的声音。

那些声音奏响在了一起,就像是被风吹动,正在摇曳的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