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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担心的事情都有了解决的办法,而且还是最优的那一种,杜笑笑这一晚,连觉都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早带着知蕾,后面跟着皇后特意派来帮忙的几个宫女抱着她在宫里期间得到的种种赏赐,一直送到了宫门口。这次在宫门口等着的,除了知兰,还有时陌和绫罗,啊,还有要去传旨的胡公公,对,就是接她进宫终选的那位胡公公。

这位胡公公大抵是打点了上面,所以得到了这个格外荣光也格外抢手的活计,毕竟,杜笑笑不仅是准王妃,还是圣上亲封的六品安人,又得皇后和太后的喜欢,简直是这届秀女里最大的赢家。

更加之她这次回乡,时间上很充裕,可以在老家待上一年多的时间,所以,去传旨的内侍自然也不像别的人一样来去匆匆。所以简单来说,这就是一次优哉游哉的公费旅游,还能顺便去未来的圣亲王妃娘家刷一波好感。

几个人聚齐了之后就上了各自的马车,时陌坐在杜笑笑这边的马车车架上一边赶车,一边跟杜笑笑汇报这一个月来,他们这些随从的各种事情,总的来说,都很安稳。

只是他一边汇报一边看着杜笑笑欲言又止的,又时不时的瞥向后面跟着的胡公公的马车,杜笑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觑了个两车距离相对较远的时候,跟他和车上另外两个丫头小声解释了自己中选的事情,只是因为涉及到身份的问题,她不好在路上明说,就只能说了两句让他们放心。

绫罗道:“这话你就说差了,我在家里的时候听老爷和夫人说话时偶然听得几句,大抵是知道的,这选秀啊,颜色模样其实是最不重要的,毕竟,能进入复选的人,不可能有难看的。所以这复选,其实选的大多是家世身份,若是再有,也是个人的才情性格,这次选秀,不是充盈后宫,而是为了给各位王子皇孙们选择王妃妻室。

这样的位置,需要的是大方得体八方玲珑的性格,而不是小家碧玉的羞涩,所以杜小姐这种外在形象,其实并不讨喜。再者,你也说了,杜小姐聪慧灵巧,在复选的环节中其实有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她只要表现的小家子气一些,自然就不讨那些贵人的喜,可以顺利落选了。”

素绢似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里面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照这样说,杜小姐的确不太可能被选中做正室,可是,你也知道,这王公贵族们都是三妻四妾的,这次选秀规模这么大,我听说,光是进入复选的闺秀,就有将近二百人,这么多人,想来应该是要连什么侧妃什么的也要选的吧,要是杜小姐被选中了侧妃,那又怎么说呢?

我不知道要当侧妃什么的得会什么,可是我听咱们老家那边别家的下人说,那些小妾,可是不需要什么本事的,只要长得投了他家老爷的眼缘,再会讨好男人,也就是了。若是杜小姐被选中了侧妃,那也就是相当于成了妾室吧,妾室可不是只要装成小家子气就可以落选的吧。”

然后没一会儿,才又听她道:“这事儿具体该怎么做,我也并不知晓,但我知道,杜小姐是绝不可能给人做妾的,当初,夫人与两位小姐闲话时曾说起,老爷曾经断过一桩公案,说的就是那家老爷因为偏宠妾室太过,竟至自己怀有七月身孕的妻子被那妾室言语侮辱后情绪激动之下早产,胎儿太早落地,没能活下来,那妻子也因为产后出血,跟着去了。妻子娘家知晓后,断然不依,就拟了状子上告官府说这男人宠妾灭妻,谋害人命。

老爷接案后,请了他家里下人并附近乡邻多方人证,还有那日接生的婆子并后来为夫人诊治的大夫,重重问下来确认这事属实,就一律判这老爷家产罚没,流放他地,那妾室因谋害主母,也被充入教坊,成为最下等的娼妓,夫人因此感叹,说这纳妾之事真为祸家之本,好好的一个三口之家就这么被弄得家破人亡了。

两位小姐听了,多有愤愤,尤其杜小姐,当时便道,此生誓不为妾,而且也绝不让以后的相公纳妾,夫人笑她,说以后夫婿之事,哪里轮的到她这女子做主,她便道,那还不简单,那便招赘在家,便是自己做主了。杜小姐还说,即便万不得已一定要出嫁而不能招赘,那么,宁当贩夫妻,不为公侯妾。”

素绢之前没听说过这个,一时到十分倒十分惊奇,连声音都透露出一种叹服来:“杜小姐原来竟这么英豪么?她平日里待人亲和,倒少见这么刚烈的时候,只是这样一来,我倒是能够完全放心了,绫罗姐你不知道,我之前还怕杜小姐若是被选中,以后只怕要常驻京城,到时候,你我只怕也回不去了,我,我,我会想我娘的······”

眼看林泽渠还要辩驳的样子,杜笑笑又补充道:“其实我愿意帮大哥,也是因为大哥虽为书生,身上也有些意气,却难得知进退,懂分寸,行事利落,能屈能伸,不酸腐,不偏执,很投我的脾性,想结为知己,所以咱们之间,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还是直话直说的好。”

林泽渠被她的话说的一愣,随即狂喜道:“是么?原来杜小哥儿这么欣赏在下的脾性么?真让我受宠若惊。难得你小小年纪,身子看起来也单薄,却一身豪气,又机敏灵巧,胆大心细,我能得你这一知己,简直是幸甚乐甚,无以为言了。来,既然咱们这么投缘,也不必讲那些虚礼,今日就在这小小茶摊,咱们以茶代酒,结为兄弟,从今而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二弟,咱们今后荣辱与共,祸福同享如何?”

当然,她也不会真因为这点儿欣赏就直接跟人家就地磕头拜把子,于是只是笑笑道:“大哥莫急,不在这一时半刻的,我家中还有其他兄弟,今日匆忙,不得引见,若是咱们贸然把他们落下,却是不美,不如等明天,我一早去接你回家见见我其他兄弟,咱们共同认识之后,若是有意,再行正式结拜。

只是大哥别觉得我矫情,我却不在乎那些形式的,我觉得,兄弟之间,贵在交心,只要心里诚挚的待对方好,哪怕是不搞结拜的形式,哪怕是不哥哥弟弟的叫着,也可以成为最紧密的朋友。古语云,君子之交淡如水,讲的就是这个道理,真正的好朋友,平时并不需要多么形影不离,但是一旦出了任何情况,却可以随时提供自己最大程度的帮助。”

杜笑笑言罢,看着林泽渠愣愣的表情,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的有些多了,正想再解释什么,却发现林泽渠一双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更加激动的双拳一握捶在桌面道:“通透,通透,真是太通透了,杜小兄弟,林某也算是经历过人生各种高潮低谷的人,却还是不如小兄弟这般了解世间真谛,你说得对,朋友贵在交心,一切形式都是虚无,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说,我们不搞那些形式,只是正正式式的结交认识一下就好,明日此时,我在巷口等你。”

杜笑笑见他爽快,心里也很开心,于是脆声道:“承蒙林大哥看得起,咱们明日此时,不见不散。”

两人得到了彼此都满意的结论,也就不在纠缠,林泽渠回去还有事要办,所以不再耽误,正式告辞后,自己先走了。杜笑笑目送他离开,自己嘴角始终带着笑,然后回头准备叫上知兰一起离开,却发现对方正低头捡拾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才拿上什么小步跑了过来,然后递过来一个什么,嘴里道:“少爷,你看,林公子留下的。”

但凤凰镇虽然规模算大,却到底只是个镇子,古代的交通又不便,新鲜事物有限,所以彭夫人为此很是头疼,却不想,偶然认识的杜笑笑却在这一点上帮了她很多忙。

杜笑笑毕竟是穿越的,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金手指,但是弄些新鲜的吃食总还是做得到的,杜笑笑是孤儿出身,后来虽然有养父收养,但养父是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对于做饭,讲真,真的是能做熟就不错了。所以杜笑笑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做饭,花样还不少。

后来又干了婚礼策划,众所周知,喜事嘛,大部分都和甜蜜的东西有关,所以杜笑笑又特意去学了简单的甜品烘焙,在自己的会所里也准备了很多小点心,让来咨询的新人们可以享用,也算是营造良好的气氛的一种手段。

而这些小东西,对付小孩子自然是最好的,所以杜笑笑只用了几天就收服了彭小姑娘,进而也让彭夫人对她欣赏的不得了,直夸她蕙质兰心,弄得杜笑笑都不好意思了。

这一天,杜笑笑又一次拿着点心去彭家串门子,被彭夫人领去花园喝茶。彭夫人一边笑一边夸奖道:“怪不得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个当姐姐的优秀,当弟弟的也不会差到哪去。我听我家老爷说,逸安虽然启蒙晚了些,但进步飞快,而且他勤奋懂事,每次下课的时候,别的学生都在玩耍,只有他,不停的练习,相当刻苦了。”

“彭先生过誉了,我们逸安起步晚,自然要用功些,不过,也要多谢彭先生用心指导,不然他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彭夫人笑笑的点点头:“都是好孩子,老话儿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原说的是佛家弟子,但其实用在这些学文章的孩子身上,也是合适的,逸安这么用功,也不枉费你们兄妹三个相依为命的辛苦。我跟着我家老爷十多年,见过的学生也不算少,到很少听他这么夸人,我看那,这孩子以后会有大出息。”

回来没多大一会儿,两桶热水被送了来,杜笑笑自己把水倒进屋内的木盆里。没用客栈配备的毛巾,自己从刚买的装衣服的包袱里扯出两条老板用来做搭头的汗巾来,洗干净,递给逸安让他擦擦身上。最近几天,他们两个水里泥里摸爬滚打的,一下子偷尸体一下子放火的没接触什么好东西,虽说每次都有认真消毒洗手,可是到底没有彻底清洗过,现在条件有限,不好洗澡,但整体擦擦还是可以的。

逸安看懂了杜笑笑的意思,也不扭捏,直接拿了汗巾端着盆子哼哧哼哧的去了屋里唯一一架屏风后面,没一会儿,就听到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想来是自己认真擦澡呢。

杜笑笑听了一会儿,看他应该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才转身走到刚才掏出汗巾的包袱前面,掏出一套给杜逸安买的新衣服,从里到外搭配好,一件一件搭在屏风上面。然后又转身回了床边,把两个人的床铺铺好,被子先铺上,好保暖。

刚刚整理完毕,屏风后的水声也停了下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响了起来,没一会儿,逸安穿好了衣服转出了屏风,刚刚还是一个瘦弱干枯的小姑娘,这一会儿就变成了清秀文弱的小男生。只是头发因为刚洗了还没干所以披散着,看起来更加精致了些。杜笑笑几步走过去拿了另一个干的汗巾帮他绞干头发,一边轻声跟他唠着家常:“等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姐姐给你买个小厮,也省的你自己洗浴什么的不方便,而且你要读书,身边也要有个书童什么的方便些,你想要个年龄小些的能和你一起玩儿的,还是想要个年龄大些的能照顾你的?”

杜逸安本来吃饱了又洗了澡有些昏昏欲睡,结果听到这话忽然就又精神起来,他有些诚惶诚恐的拒绝:“小,啊,不是,是笑笑姐,我本身就是个下人,哪里还能再买下人呢?您这样不是要折煞我了吗?如果这事儿让我娘知道,她肯定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