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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先生闻言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在下倒是觉得,与其偷偷摸摸受制于人,倒不如正大光明大张旗鼓,给朝廷选拔人才,本来就是个正正当当的事儿,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还给其他人破坏的机会,而且,一旦事情先传出去了,瑞王那边也不好插手截胡,王爷觉得呢?”

康王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说起来自己也是因为之前直来直往时吃过的亏多了,最近开始重用文人之后就落下这么个总是习惯偷偷摸摸的习惯,毕竟,在现在这个阶段,太多的手段计谋都是见不得光的,一时倒是忘记了,这次的事情是可以放在明面儿上办的正事。

于是他点头赞同道:“先生说的是,是我自己想偏了,既然是正事儿,就该光明正大的做,明儿我就回禀了父皇,然后即刻派人出京。”

南风先生笑笑道:“王爷如此上进,用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既然要去陛下面前上报,只这一个兵器师傅就显得单薄了,牛长庆手艺再好,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总不能光指望他自己就把更新军队装备的事情都筹措好,总要寻访些合适的帮手。

毕竟就兵器坊现在这个样子,想来也没有几个得用的。”

这是个有建设性的建议,康王自然不能不听,于是点头答应下来,低头靠近对方,两人就又开始商量一些细节的地方,而沉浸在讨论中的两人都没发现,从刚才起就被两人忽略在一边的青松先生此刻格外阴沉的脸色,和明显不甘的眼神。

康王和他手下谋士之间的这些爱恨情仇,还在路上的杜笑笑和顾世子并不知道,两人此刻已经赶到了今晚准备休息的地方,正在简单洗漱,准备着一会儿吃晚膳。

“也不知道今晚会吃些什么,忽然有点儿馋鱼了,最好是当天打捞的,也不用多复杂的做法,浇好了料汁上锅清蒸一下就好,吃的就是个鲜。”杜笑笑一边擦手一边和两个丫鬟闲话着。

知蕾到底性子更活泼些,闻言插话道:“叫主子说的活灵活现的,勾的我这馋虫都上来了,只是路上到底条件有限,也不知能不能齐备,不过难得您有个想头,奴婢倒完水就去厨下问问,能置办的尽量置办,只是若是没有新鲜的,旁的您还要么?例如些咸鱼干贝之类的。另外,若是咱们这边叫了,世子那边要不要也送一份,主子刚刚进来时,不是说今晚乏累,就不跟世子一起用了么?”

杜笑笑本来只是顺口说说,倒是没想到小丫头这么细致,但既然已经提出,去问问也好,于是她点点头道:“若是做的拿手,倒也可以拿来添个菜,给世子那边儿送一份儿,吃不吃的在他,送总是要送的。对了,知兰,给知蕾拿点儿银子,出门在外,有钱好办事儿,到底是给人添麻烦,没的为了个吃食,再让知蕾被怠慢了。”

知兰低声应了句是,转身去一旁的行礼里拿了钱袋,去了几块儿碎银子与知蕾,又接过她准备去倒的水,嘱咐道:“先去办主子的事儿要紧,这水我来到就行,路上小心。”

都是处久了的姐妹,知蕾也不与她客气,答应了一声,转身拿着银子就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又拿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回来了,进门就说:“主子,咱们今日的运道真好,我去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们的采办,说是今日在集市上遇到一个卖鱼的,看着十分新鲜,只是他去的时候有些晚,对方只剩了不大的三四条,他想着给主子做菜显得寒酸些,但添了茄子蔬菜炖上一锅倒也算是个荤菜,就尽数包圆了。

奴婢看了,那鱼的确有些小,但若是两条凑一盘也是勉强够的,左右我们也不只吃这一个,就跟他们说这次先匀了给我们,那管事自然没有不应的,奴婢又给了他些银两,嘱咐她收拾的时候更尽心一些,就先把其他菜拿回来了,他们说,蒸鱼等下会另派人送过来的。”

杜笑笑闻言点点头,笑道:“你是个伶俐的,安排的都好,剩下的银子自己收着就是,不用交还了。”

知蕾虽然不贪钱,但得了赏也是开心的,当下就很开心的谢过收起来了。

但是真心里,其实她是不太喜欢宋家大小姐这个小姑娘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样不愉快的场面,小姑娘几乎把自己的黑暗面都表现出来的样子,咬尖儿,娇气,自私,霸道,最可恶的是最后还要反咬一口,陷害他人,这就有些人品太不过关了。

好在,现在多少是有些改观的,而且退一步说,她是她的,和她父母没什么关系,不管是从霍氏兄弟那边听说的宋大人的尽职尽责,还是亲眼看见的宋夫人的知理大方,杜笑笑都还是很认可的,所以,哪怕到时只是冲着这夫妻两人,她也愿意结交的。

小姑娘呜呜咽咽的哭了半天,最后在众人的安慰之下才重新安静下来,只是这样一来就没人再好提起之前的事情了,宋夫人本来还打算趁机以杜笑笑为榜样教育自己女儿两句,但看她现在这样,也不好开口了。

忙忙碌碌吃完午饭,杜笑笑和彭夫人准备启程回去了,因为宋氏母女这些事儿耽误,其实她们的时间已经比预计的晚了,不过宋夫人受了伤少不得人帮忙,所以两人尽管知道这样下去回城必定会错过晚上活动的一部分,也还是坚持留了下来,等宋夫人脚伤好些,再一起送她上了车,宋家小姐宋文秀后面的这段时间表现很好,一直礼貌周到,对于母亲说的,希望她多和杜笑笑一起玩耍的意见也认真听了,还主动过来问过生辰年龄,得知杜笑笑比她大一岁的时候,亲亲热热的叫起了杜姐姐,小姑娘声音本就娇脆,又特意拉长了声音拖出了粘腻的音调,搞得杜笑笑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故意的。

但不管怎么样,表面上,两人是交好了。宋夫人对此很高兴,被扶上车的时候还再三嘱咐杜笑笑要多去家里玩,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干脆定下了三日之后在家里摆宴宴请杜笑笑,以酬谢她今日几番援手,还问明了地址,约好了当日派车去接,更邀了彭夫人到时候作陪,杜笑笑都一一答应了,宋夫人才安心的上车回转了。

“看样子,宋夫人是真的喜欢你,她来县城时间也不算短了,我还从来没见她对谁这么热情呢?”彭夫人对着远走的马车叹了一句,随即才揽着自家女儿上了车。

杜笑笑也不多言,转身回了自家的马车,只是上车之后对两个陪同的小丫头道了个歉,毕竟耽误了两人的上香之旅,她知道两个丫头之前是很盼望今天这行程的,虽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事要求助佛主,但她不打算干涉,而是按照之前安排,她是想让俩人午饭之后在庙里自己转转的,因为有些愿望,其实是不好当着其他人讲的,她想给她们一些自己的时间,但是因为宋夫人母女这一掺和没能成功,只在最后跟着大流参拜了一下算完。

但两个小的哪敢埋怨主子,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儿,今儿能两人都跟着出来已经是意外之喜,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事儿谁也没办法,所以赶忙一边感谢主子眷顾一边安慰主子的失落,一路陪着伴着回了城。

如杜笑笑所预料,因为中午的耽误,她们回到县城的时候前期的庆祝活动已经都结束了,人群已经都聚集道凤凰树那边去抛掷花带了,杜笑笑也不挑剔,反正赶上重头戏就好了,于是带着两个丫鬟,和彭氏母女一起也快步走到凤凰树下许愿掷花带。

凤凰树下的人挺多的,熙熙攘攘,很多母亲陪着女儿,还有像杜笑笑一样带着丫鬟自己过来的小姐们,不过不管贫穷富贵,人人都很虔诚的对着凤凰树许愿抛掷,花带满天飞。

但是和大部分的古代朝代一样,大景朝的男子,尤其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男人,也是喜欢纳妾的。其实若是不是遇到真爱,杜笑笑倒是不介意什么忠诚不忠诚的,但是老实说,她觉得不卫生。

唔,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儿重口,但真的是,杜笑笑始终觉得,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和跟别人共用一个餐具是一样的,而且还得是那种用完之后在嘴里舔好几遍那种,唔,她实在接受不良,尤其古代还没有避孕套一类的东西,这就更没法接受了。

所以她打算嫁一个能保证不纳妾的人,但是这件事并不容易。首先,不管是以她现在的身家来说还是出于保障自己以后的生活品质打算,杜笑笑都不可能嫁给一个纳不起妾的平民百姓,而富商豪绅之流,几乎没有男人是主动不纳妾的,即使是一开始几年出于新鲜能够保持忠诚,时间一长,感情淡化就自然而然的失去了约束力,杜笑笑不可能把自己的未来堵在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个人品质身上。

其次即使这男人不想纳妾,但是一旦杜笑笑不能及时生育,或者生育不到男孩儿,这男人为了所谓子嗣的问题,也会再改变初衷的。而杜笑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能保证百分百一索得男。

所以,杜笑笑若是真的想保证自己的男人不纳妾,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找个自己完全知根知底的保证不会背叛自己的男人,比如霍林这种,她和霍林,相识于苦难,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就算没有爱情,亲情总是有的,所以只要杜笑笑要求,相信即使他不愿意,也不会为难她,。

最惨的后果,大不了就是大家好说好散,和离而已。但这样做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会连累这个被她选中的人,比如霍林,杜笑笑的芯子是个现代的成年人,对自己的感情能够很好的把控,对一夫一妻制也接受良好。但霍林不是,他是个地道的古代人,虽然对着杜笑笑这个兄弟变的姐妹很尊重,但骨子里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再者他年龄也小,对未来的爱人还没有一个清晰的画像,若是现在就答应杜笑笑的要求,其实等于剥夺了他选择的余地,这样的事,杜笑笑不想做。

第二种,就是找一个自己能够绝对压制的男人,保证自己能够供应他想要的一切,用这个换取他绝对的忠诚,简单来说,就是找人入赘。

杜笑笑这个身体七月的生日,所以现在算是十四岁半,若是要嫁人,这个年龄就该操办起来了,但是若是招赘的话,可以晚一两年,十六或者十七岁的时候再处理,但是,现在也该开始寻摸人选了。

招赘么,人选不需要客观条件多么好,毕竟真的条件好的人家的男孩,人家也不舍得让入赘不是?所以大多数会是寒门子弟。长相么,也不可能太出挑,若是长的帅的,人家只怕单凭一张脸也不至于娶不上媳妇。至于其他的什么学问涵养什么的,杜笑笑估计,出于家庭条件的限制,这些要求都不能太高,只要简单认识字就好,懂得太多的人想的也多,估计不好驾驭。

真是,杜笑笑想着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然后低头看见自己写在纸上的字,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开始画起了丹青,而纸上的轮廓,居然赫然就是刚刚脑海里的那个人。吓得她匆忙扔了笔,把画拾起来顺手就丢进了桌边的笔洗里面,直到看着上面的墨迹化成了一团黑乎乎看不出模样的污渍,杜笑笑才松了一口气,脱力的坐到了椅子上。

“这是中邪了么?”杜笑笑扶着自己的额头把胳膊撑在桌子上,脸上是无奈的苦笑,嘴里一边自言自语的又接道:“之前明明画人像一般的,小何还说过我这横平竖直的画法若是去学画人像只怕会个个都画成国字脸呢,怎么画这人倒是熟练,啧啧,怪不得那时候人都说颜即正义,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