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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笑笑闻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罗瑞锦,发现来人比刚刚远远看见的影子要精瘦的多,但精神矍铄,眼冒精光,一看就是练武之人,气质凶悍。但难得的是目光清正,一脸浩然,老实说,杜笑笑很少会在见某个人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好人的,但是彭瑞锦给了她这种感觉。

不过仔细看来,却发现彭瑞锦虽然气质不错,穿着却着实算不上好,一身青色粗布衣裳看起来倒虽然很整洁,但领口袖口都已经磨起毛了,手肘位置也隐隐透出了里面的深色布料。再用余光扫一眼他后面跟着的妻女,打扮也差不多,罗大嫂的头上只别了两个已经有些褪色的绢花,其他就没有别的装饰了。小秀儿头上倒还有两个银饰,不过看起来已经不甚明亮了,应该也有年头了。

这一番打量看似时间很长,但其实不过一个转眼之间,杜笑笑就已经对这一家人的经济状况和大体性格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她笑笑的接过了霍林的话头道:“原来是罗大哥罗大嫂,幸会幸会。小姓杜,是霍大哥的小兄弟,刚你们走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说,是罗大哥刚刚帮了霍大哥是么?那真是多谢罗大哥出手相助,不然如果冬儿真出了什么事,只怕我们都要后悔莫及了。”话落,还对一直跟在后面的冬儿招招手道:“冬儿过来,有没有跟罗大哥说谢谢?”

冬儿本来一直就想上来插话,但见几位长辈一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他插不上话,就有些郁郁,却没想到杜笑笑突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于是一脸兴奋的冲了上来,对着杜笑笑道:“已经谢过了,只是刚刚集市太吵,也不知道罗大哥听没听到?”他一边问一边转头偷眼去瞄前面站着的罗瑞锦,一脸的崇拜羡慕,简直遮都遮不住了。

罗瑞锦显然对小孩子很有耐心,闻言立刻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当然听到了,冬儿这么乖的孩子,又这么懂礼貌,叔叔怎么会不注意听你的道谢呢?”

杜笑笑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好,一时有些诧异,一般来讲,男人很少对孩子这么耐心,尤其是这种习武之人,大部分都很粗心大意,又或者说是直男的不行,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烘托了他的人性,对小孩子和弱势群体态度好的人,品性大多不差。

于是她也把一直藏在她身后的逸安拉了出来,介绍给罗瑞锦道:“罗大哥,这是舍弟逸安,逸安,这是罗大哥,快来见过。”

杜逸安在杜笑笑把他从身后拉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姐姐已经认可了这个人,所以也不扭捏,直接拱手为礼道:“逸安见过罗大哥,罗大嫂。”

罗瑞锦见到后出来的小家伙腰背挺直,彬彬有礼,对他第一印象很好,所以态度很和蔼的一边搀扶一边道:“小兄弟有礼了,萍水相逢,当不得你如此的。”

杜笑笑摆摆手道:“罗大哥不必介怀,小孩子面对长辈,是该有礼貌的。不过现在我们确实不该在这里在客套下去了,天色已晚,有什么话,咱们先回家再说。”

话落见罗大嫂似乎有意思要推拒,忙不迭的打断道:“大嫂刚刚的话我也听到了,只是不说我们今天受你们大恩该不该报答的问题,单说现在已经这个时候,街上刚刚又发生过乱子,只怕大部分店家早已经关门歇业了,你们就是想找客栈落脚,也不太好找到合适的地方,何况即使你们大人不在意,秀儿只怕也撑不住这么晚不休息吧,你看她,困得都点头了。”

杜笑笑的话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罗大嫂怀里的孩子,发现小姑娘果然困得一下一下的在点头,于是罗瑞锦抿了抿唇,又看了眼罗大嫂的表情,最后才点点头道:“杜小兄弟说的对,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推辞,今晚就叨扰霍兄弟一夜,明儿晨起,咱们在另做打算。”

霍氏兄弟见罗瑞锦总算同意过去,心里不由觉得欢喜,于是几人就不再多言,一路缓缓回了四人家所在胡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杜笑笑还没起床,就被上门的霍林给吵醒了。

霍林看到刚起床明显还有些迷糊的杜笑笑,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对不住啊,杜兄弟,我知道不该这么早来打扰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因为如果我不早点过来的话,只怕等下用过早膳,罗大哥一家就要走了。杜兄弟你口才好,有没有办法帮我留他们一留?”

明明是两个花季少女,却不知道为什么越吵越像两个稚嫩小儿,杜笑笑看的头疼不已,觉得自己绝对是躺着也中枪,其实本来不管自己的事儿,可是这俩人一个刚刚为自己所救,一个向自己求证而未得,所以又多多少少挂上了些关系,弄得她不好现在扭头就走,却也不好插话,正愁着,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后面的知兰拉了两下。

杜笑笑一回头,看到知兰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附耳过去,就听见小姑娘轻声告知道:“小姐,刚才这件事的真相,应该有人看到。”

杜笑笑闻言一挑眉,用眼神询问是谁,知兰又轻声道:“是一个小师傅,刚刚在转角的地方站着的,我看他的角度,应该目睹了全部情形,只是刚刚她们推撞的时候,那小师傅转身走了,不知道去哪了,要属下去找一下么?”

杜笑笑看了看还在争执的两个小姑娘,还有身边各自帮着拉架的长辈和下人,觉得若是今天这个事情没有个说法,这俩人估计都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只好点点头示意知兰去找。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运气好,知兰还没走出几步,迎面就遇见了一个小沙弥带着一位身穿袈裟的高僧一起走来,看到那位小沙弥,知兰似乎很高兴,凑上前问了什么,小沙弥点了点头,然后知兰就几步赶回杜笑笑身边跟她解释道:“小姐别急,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位小师傅就是我说的看到事情经过的那位,他刚刚是去请这里的住持前来调解争端,我问过他了,他说等下会直接说明的。”

杜笑笑闻言点点头,跟着知兰安静的看了过去,果然,那位身穿袈裟的高僧走到人群中间争吵的地方,高声诵了一声佛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有认识他的香客看到这位以佛法高深而闻名的大师之后,纷纷行礼问安。

有了高僧的调解,和小沙弥的指认,两人争吵的真相很快被公之于众,果然是那位年龄小的小姑娘先言语不敬挑起争端,期间更是在人家已经准备转身离开时变本加厉嘲讽,才引得年龄大的这位姑娘一时冲动上手推搡,这件事其实说起来是件小事,不过是小姑娘之间一时意气之争,一个骄纵一个冲动,本就是都有错的事儿,互相道个歉也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年龄小的姑娘居然得理不让人,趁着对方因动手而内疚不安时反咬一口,不仅哭闹不休还把错误都推到了对方身上,这才把事情闹大了。此时真相大白,不少一开始站在年龄小的小姑娘这边的香客都纷纷出言指责,小姑娘本就骄纵,这下子更是羞恼,一时气不过,也不顾高僧调和说让彼此握手言和的话头,直接扭头就跑开了,她的丫鬟和母亲都去追,但谁知忙中出错,那位母亲不小心崴了脚,丫鬟扶住她,于是两人都落后一步,小姑娘很快就没了影子。

两人加紧呼唤,还想撑着伤脚去追,杜笑笑看着不忍,吩咐了跟在身边的知兰让她去帮忙追,自己上前一步扶住了那位夫人道:“夫人别急,我已经让我婢女去帮你追了,我的婢女会些轻身功夫,脚程很快,一定能追到的,您脚上有伤,若是强行行动,只怕要更加严重,到时候,女儿追回来了,您却因伤躺下了,这不是要害她更加内疚么?不过是小姑娘一时羞恼,想开了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那位夫人本来焦灼,听到杜笑笑给她分析半晌,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虚弱一笑道:“多谢这位姑娘了,你说的对,不是什么大事儿,是我关心则乱了。说到底,也是我平日娇惯太过,让这孩子不知轻重,欺辱人家在先,不知悔改在后,也该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既然你家婢女能够保证她的安全,我也暂不去寻她,只让她自己想清楚再说。”

但是阿经无意中打听到,封家的两个女儿,因为流放之前的抄家过程中与前来的兵丁冲突,在出发的前一天,在自己的闺房里自焚了,所以并没有跟着一起发配。

阿经觉得这事蹊跷,就去了当地寻访,结果后来查到,当时自焚的两人其实并不是两个少女,而应该是两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于是我们推测,这两个小姑娘应该是逃出来了。”

“可是茫茫人海,要找两个着意隐藏自己身份的小姑娘谈何容易,阿经多番查访,但始终杳无音讯,要不是后来机缘巧合碰到了一个来寻亲的老婆婆,我们恐怕还要花费不少功夫。

那老婆婆是封将军老家亲族里的一个远亲,膝下原有三个儿子,其中长子和次子在老家成亲之后都带着妻子出来投奔封将军,在他帐下做个小兵,希望能够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小儿子在老家奉养母亲。

可是过了两年,就是封将军出事前不久,老婆婆忽然收到两个儿媳托人带回的一封信,还有一些银两。信里道,老婆婆的长子和次子已经在之前的战役中牺牲了,虽然封将军后来发下了很多抚慰金也厚葬了这些将士,但两个儿媳仍然悲痛难忍,决心追随夫君而去。两人均膝下无子,所以所得钱物留之无用,现托人带回,赠与婆婆与小叔,愿二人今后的日子可以安康顺遂,万事无忧。

老婆婆看到这信,当下心里大恸昏倒,醒来之后就催着小儿子带她千里寻亲,想要拦下两个儿媳,即使不能拦阻,也要帮两人收尸,但不想赶到的时候,发现封将军已经出事,再想从他处探寻自家儿子儿媳的消息,却也不可得了。”

听到这里,杜笑笑大致也猜了出来,她轻声问道:“所以,这两个代替封家姐妹自焚的妇人,就是老婆婆的两个儿媳?可是她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呢?是原本就打算好的么?”

要知道抄家这种事往往都是突然发生的,因为怕当事者提前知晓潜逃,所以都是出其不意的,尤其像封将军这样的军队高官,为了怕他手下的将士们知道了哗变,都会从别地调人,而且密切封锁消息的,要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封将军一家被抓走之后,才会公布。

所以这俩人即使有心替代,却也没办法准时出现,除非两人早就做了打算,一直住在封将军家里,时刻准备着,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没想用同样的办法替换其他人呢?

“当然不可能是提前准备的,这事说来也是巧,阿经打听到,那两个妇人本来其实是去将军府拜谢封将军的,因为两人的夫君虽然遗憾战死沙场,但生前受到封将军诸多关照提拔,死后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所以两人想着要在自杀之前替自己的夫君拜谢将军的种种恩德。

但封将军夫人早几年已经去世,所以家里没有女主人接待,便嘱托了封家两位小姐多加安慰。抄家的官军应该便是在几个人叙话的时候闯进去的。因为有邻居看见这俩妇人进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将军府就被围了。

两人因为这样的遗憾沉默了一会儿,才各自打起精神来,杜笑笑安慰的拍了拍顾世子的肩膀道:“不管怎样,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封将军照顾好他留下的血脉,而且以后若是有机会,也要帮他们一家平反,报仇雪恨,尤其是那个陷害他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