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啊，师姐，沈老板，这是万象阁，动手后果很严重的。”
一个灭灵境一个刚踏入生灵境，自己一个小小的碎灵境夹在中间，是有些搞笑了。
此刻，世白萱双手已呈金属色的尖爪状，而沈诗则是通体泛起阵阵猩红的雾气。
剑拔弩张的气氛，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
“嗯？”
世白萱先是注意到了白菜身上的衣着，阴沉的脸上略微浮动了一下，旋即又板了下来，视线越过后者死死地盯着沈诗霜。
“师弟，你先走开，我不会动手，只是有些事要问问她。”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白菜仿佛在师姐的眸子里燃动着气焰。
这样的气势让他有些发颤。
但他不太相信这种状态的师姐能说到做到，还是硬着头皮杵在那里。
而这时，万象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传来了，给他定了心。
【馆主在馆内有绝对的权力，即使是堕灵境，也伤不了你分毫。】
有了保障，此时他也是挺了腰，底气十足得开口道。
“师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但是师姐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能好好谈事的，所以师姐还是先冷静冷静，日后再约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怎么样?”
“因为她，我与家人断了近百年的联系，你这让我如何冷静？当初我就是瞎了眼，不该把丹喂她。”
世白萱的情绪非但没有在白菜的调节下平缓，反而是更加激动了起来。
“什么……？”
白菜不解地问道，反正他是听得云里雾里。
“她拿自己的妖丹救人，我用八谷寻魂丹为她续命，她非但没有谢我，反而用模糊了我有关此丹的记忆，让我一直以为自己离开猫族是因为被白灵那个傻*收为徒弟。”
世白萱声音冷冽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白菜听到这句话后，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沈诗霜的身上。
他的眼神有些迟疑，观察着沈诗霜的反应。
当白菜的视线与沈诗霜交汇时，他才发现后者的脸色异常难看。
原本那张总是充满自信和光彩的面庞，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慌乱和不安。
沈诗霜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最后只是软弱无力地飘出了一句道歉。
“抱歉。”
“最可恨的是，你为何不一开始便用灵咒让我忘记这些？”
世白萱咬了咬牙，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其实她被下灵咒的的时间是在那件事发生后的几年。
她从白灵手中出师，被哄骗当了这万象阁的馆主之后，凭借馆主的身份调查到了自己是被冤枉的时候，拿着证据去找沈诗霜。
却在入门的时候被对方下了灵咒，世白萱忘记自己找她所为何事，甚至连对方是谁都忘记了。
这所行所为的一切，仿佛都是她自己做错了一样。
现在一回想到那时候对方摆谱的厌恶表情，她内心的气焰便会涨起几分。
“呃……师姐，你先别激动，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刚刚突破的你还是得好好休息……你说的家人，我可以凭长老的身份帮你去看看……消消气，好吗。”
白菜连声宽慰道，而他的回答也恰好抓住了世白萱生气的主要原因。
这也成功令后者收起了攻击架势，冷哼一声，瞪了一眼沈诗霜后，靠近了白菜。
“辛苦师弟了……”
世白萱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责。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白菜身上，望着这个小巧身影，恍恍惚惚，幻视到了另外一张面孔，而越是这样感觉她眼中的懊悔之情愈发明显。
“究其根本，我们家是被我拉入深坑的……”
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着，每吐出一个字都是对自我的一种鞭策。
世白萱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当时我没有犹豫，也许……”
“罢了，都是过去式了……”
世白萱喃喃自语道，像是在安慰自己，又似是妥协。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她是知道的，但她就是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对这件事进行复盘。
“如果那时候……”，“假如……”诸如此类的假设，能构造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在那些幻想的结局末尾，她也能够感受到一丝缥缈的温暖，滋润那颗干枯的心。
可这些不过是自己骗自己，饮鸩止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被沈诗霜下灵咒的近百年的时间里，她的心性确实比刚到人族的时候好了很多。
而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将以前的自己释放了出来罢了。
“嗯，嗯，师姐也别太担心……”
“我又怎么能不担心……我在族内犯的事可不比你当时在狐族做的事好多少……”
“呃……怎么还说我身上了来了……我现在就和东浩联系，让他叫青芥过来……”
白菜摸了摸下巴，听师姐的言辞，他也意识到来事情并非他想得那么简单，于是抽身准备着手此事。
“嗯，去吧，我也好久没休息了，麻烦师弟帮我顶一会儿吧……”
世白萱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带着一丝疲惫。
说完，世白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面上露出了明显的倦意，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紧接着，一个大大的哈欠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口中溢出，让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抬手挠了挠耳朵尖儿，随后转过身，步履有些蹒跚地朝着床铺走去。
当她经过沈诗霜身边时，原本缓慢的脚步突然变得更加迟缓，最后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她慢慢地偏过头，目光越过自己的肩膀，落在了沈诗霜的身上。
“还不走呢？”
世白萱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要不要留你吃个饭？”
沈诗霜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的身体微微一僵，显然是被世白萱的话刺到了。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随着白菜的步子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