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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灯长道的尽头,是一座华丽明亮的云楼。

繁烛煊照,美酒满樽。

几人方下马车,就见个小侍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几位姐姐,欢迎来到春风不渡,请问是想去厢房还是想坐上席?”

厢房僻静,上席热闹。

见小侍容貌青涩,自诩采花圣手的孙瑛伸手勾住了他的小臂,暧昧的挑了挑眉,“来间上好的厢房,小公子也陪同?”

那小侍果真羞红了脸,“好……奴家可为姐姐们侍茶。”

顾凉: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看这小侍约莫才十四五的样子,容貌都还没长开。

孙瑛连这么个嫩芽儿都不放过?

看着都丧良心。

孙瑛扭头瞧见顾凉一脸冷讽鄙夷的神情,微咳了一声,不自然的松开手,悻悻道,“习惯,都是习惯使然。”

她并没有开心。

要被赐婚,她好苦,真的。

都是在强颜欢笑。

小侍浅浅一笑,含羞带怯的引着几人进了云楼。

云楼内灯火通明,四周的管弦声不绝于耳,鸳鸯台上是娇柔旋转的舞侍,纤秾合度的细腰不堪一握,款款舞步脚下生莲。

文人们行着诗令,放言高论,推杯换盏。

客人们搂着美侍,衣襟散乱,夙夜达旦。

侠客们饮着杜康,看着台上的剑舞,畅快笑道,“美人,舞得再快些!”

迎来送往,好不快哉。

方仲怀惊叹道,“这云楼里,竟是比外面还热闹。”

她原以为方才长街上的人算很多了,没想到只是小巫见大巫。

前面的小侍但笑不语。

继续引着几人穿过鸳鸯台,绕过暖香阁,最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杏林屋。

潺潺涓流绕过屋前,隔离了外界的喧嚣。

屋内熏着暖梨香,隐隐有琵琶音响起,此处与云楼仿佛两个极端。

一个是销魂窟,一个是温柔乡,

顾凉心有预感,踱步走近,果然看到一个轻纱拂面的男子。

仍旧穿着初见时那身湖蓝色的衣衫,清爽柔和,怀里抱着琵琶,沉静的坐在绣着海棠的屏风前。

孙瑛此刻是装都不愿装了,烦闷瞬间抛到脑后,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变形,“西妩公子?”

夭寿了!

怎么头一回来春风不渡就能得到西妩公子的单独服务啊!

不愧是我!

孙瑛自动屏蔽了另外四个人的存在,眼里只容得下这道湖蓝色的娇柔倩影。

钱程三人也觉惊喜,但是比孙瑛冷静多了,举止都愈发端庄有礼,生怕唐突了佳人。

西妩余光扫见最后走进来的熟悉身影,微微勾起唇角,盈盈弯腰,露出雪白的脖颈。

“奴家西妩,是春风不渡的琴魁,在竹栖舍恭候多时,见过各位客人。”

顾凉听到琵琶声便猜到会是他。

但也有些诧异。

毕竟是被李景霂视作行走的金袋子的人,不去外面长街上吸引客流,反而来这种四下无人的林间小屋,弹给她们几只人听。

屈就了。

“不知客人们想听什么曲?”

西妩见顾凉坐定,眼神示意小侍上茶,柔声问道。

钱程咳了一声,强撑优雅的轻晃着折扇,“在下不才,江陵钱程,廪生秀才,来之前便听闻西妩公子一曲《相思》弹得是百转千回,如仙乐贯耳、余音绕梁,令人黯然销魂,不知我等是否有幸一听?”

这彩虹屁听得顾凉直皱眉。

顾凉斜眼看着钱程一副浑身散发着荷尔蒙孔雀开屏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西妩颔首,“既如此,奴家便为钱君奏上一曲。”

顾凉听到西妩的弹奏。

心道他的技艺,似乎更加纯熟了。

而且,相思曲里真的融入了情绪。

似乎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比较娇弱,所以西妩的声调更贴合相思那种如泣如诉,哀怨缠绵的意境。

一曲奏毕。

顾凉点了点头,看着西妩的眼神带有赞赏。

这么聪慧又上进的职工谁会苛责呢?

“这便是京都楚馆的实力么……”钱程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情景中挣扎出来,不免觉得震撼。

她原以为江陵的秦淮楚馆已是大乾绝妙,却未曾想,仅是一家新开的春风不渡便能让她连连惊叹。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方仲怀擦着眼泪,眼眶红红的看向西妩,“西妩公子弹得太好了,我忍不住都哭了。”

彭兴冷硬的嗯了一声,她虽然没有体会过这种细腻的情感,但也似乎能身临其境般,感受到那种难捱的情绪。

孙瑛自是不必说,她在顾凉唱时就已经哭过一回,这回听到男音版的只差没捶胸顿足悲戚戚的嗟叹相思苦了。

顾凉:“……”她明明记得这人在马车上还说自己没遇到过意中人,怎么的转眼就痛成这样了?

孙瑛平复了下心情,极为豪迈的立下豪言,“以后哪个女人若胆敢负了西妩公子,我孙某人便第一个捶爆她狗头!”

顾凉冷淡道,“若那人是你上峰呢?”

孙瑛咳了一声:“……”上峰不太好揍。

“若那人是你追随之君呢?”

孙瑛继续咳:“……”君主不太敢打。

“若那人是你至亲好友呢?”

孙瑛默默的抬手挡住了视线:“……”这甚至都舍不得下手。

顾凉冷笑一声。

对着半路截下她行李,一副万念俱灰说要被迫娶夫难过想买醉,现今又全然忘到脑后的某个风流浪-女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你若无法兑现,便不必轻言许诺。”

一时兴起的义气豪言,清醒后便可随意抛诸脑后。

他们也并不需要。

看来还得建议李景霂增加些人间清醒案例教育。

这些楼里砸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好苗子,可别为了恩客几句不值钱的花言巧语,就迷了心丢了魂,最后人财两失。

“改,必须改,我下次不会了。”

孙瑛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轻啜了口茶,一边偷瞄着顾凉的脸色。

见她没再说什么,才稍微放了些心。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顾凉最近气势愈来愈瘆人。

由始至终,她的语气和神态一直冷淡而平静,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可她的每个字、每句话,都隐含着淡淡威仪,让人生不起半分想要抵抗的心思。

西妩自然也听到了。

面纱下的唇瓣缓缓翘起。

他知道,顾凉似乎从来都会带来不一样的那个人。

那首琵琶行他已经练熟了,可惜她好像无心听曲。

那便不弹了。

孙瑛一直揣摩着究竟是哪里惹毛了顾凉,后面终于开悟了。

她终于想起来今晚她是要来借酒消愁的。

于是赶紧让小侍抱了几坛好酒来,疯狂挽尊。

客人饮酒时,春风不渡有专门侍酒的男子,称作香曲,像西妩这些头牌是不能陪的。

且他破例来弹了一曲,因此便更不能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