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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到段双到了城门,掏出方才在铺子里买的零嘴,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时。

才将将吃下一块杏脯,还没尝出味儿。

抬头就瞧见城门外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深色劲装,人模狗样的段江,嘴角不免抽了抽。

……正君这时间掐得这么歹毒的吗?

她赶忙把果脯收好,端正的往青岚身后一站,面上立马切换成一副焦急等待,望眼欲穿的表情。

跟着小姐和正君混的日子。

她的小技能日益增多。

此等佯装久待多时的小场面简直是信手拈来。

段江冷着脸,出示文牒,守城的护卫瞧见上面盖着顾将军的亲印,立马拱手放行。

“段校尉,请。”

这位顾将军负责军属营建造,如今可是武将里威望极高之人。

连她们这些京畿卫也都敬佩不已。

单就提升武官福利这一条谏言,顾将军配享太庙。

段江正准备挥动缰绳,忽然看见焦急等在城门内,神色期盼朝外看的自家老妹,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的瞬间,段双的眼神转变成一清二楚的欣喜之色。

段江神色不免柔和了些。

这小双,跟在小姐身边,倒是懂事了不少,以往都是没心没肺的,如今还知道要来接她了。

段江嘴角弯了下,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恭敬的低声说道。

“主君,先下车吧。”

绿映扶着江晏走下马车。

江晏还疑惑的问,“不说先去求符么,道观这么快就到了?”

段江解释道,“回主君,咱们这刚到城门,是我看见正君在城门等候,才想着请主君下来一叙。”

江晏看过去,神色一喜,急忙朝青岚走过去,激动道。

“我贤媳!”

青岚笑盈盈的看着他,“爹爹。”

虽春已至,都城内早不见隆冬时节的银装素裹、融冰残雪之景。

长街两侧花色烂漫,沿街垂下的绿枝仿若丝绦,一幅绿意盎然的初春景致。

然而仍还有些未尽的薄寒,若是方下过一场春雨,则更冷了几分。

江晏瞧见青岚衣衫单薄,握着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想必是一大早便来这等着了,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贤媳啊,初春微寒,在府里等着我们回去便是了,怎么还站在这城门口等了这般久,瞧这小手被冻的……”

青岚笑意清浅,温声道,“我也是想早些见到爹爹。”

瞧瞧,不愧是他挑的好贤媳!

说的话都是何等的中听。

两人就站在城门口,拉着手寒暄,活像是八百年没聊过天一般。

可谁又知,这才是仅仅分别了三月呢?

段双默默的看着红着眼眶的主君,眉间挤出一个川字,感慨一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主君同正君,真是故人相遇情如故啊。”

一言既出,在场鸦雀无声。

江晏顿觉讶然的转头,“段双,你这句诗念的……”

段江也皱了皱眉,怎么形容呢,“实在是有些……”

……难道她念得不对?

段双立马抓耳挠腮,慌忙道,“主君,我……我……”

忘记了,她刚一秃噜嘴蹦出去句啥玩意儿来着?

青岚温柔的笑了笑,“此句……的确不宜用在我与爹爹身上,我同爹爹是亲眷,不是故人。

不过,大概是因为我和爹爹聊得太过乐而忘返,看起来像是久未逢面的密友,才让段双想起此句吧?”

“对,没错,就是正君说的这样。”

段双投去感激的目光:温柔善良的正君,你是我的神!

听着青岚的解释,江晏立马眉开眼笑,“也是,咱们关系一向亲昵,旁人错认了也合理。”

“瞧我,都聊忘了,还站在城门口呢。”江晏抿嘴笑开,边握着青岚走上马车,“咱爷儿俩先回府吧。”

绿映见江晏转头就忘了一开始的打算,小声提醒道,“主君,您不是说……想先去道观一趟,为咱那春闱下场的小姐求道符么?”

毕竟主君念叨了一路,诚惶诚恐的说叁月没见三位圣人面了,得诚心实意的去道观烧个高香才是。

是噢。

他乖女还在贡院答题呢!

得跟圣人打个招呼才是。

江晏拉着青岚的手蓦地转了个方向,“是,是得先去道观。”

青岚笑了笑,“那我陪爹爹去吧。”

江晏又是感慨一遍自己眼光刁钻,当时于万万人中,怎么就独独就挑中了青岚这个孝顺孩子了呢。

真是越看越舒心。

等到两人坐上了顾府的马车,他看着青岚白里透红的面色,微咳了一声,搓了搓手,有些好奇的问道。

“贤媳啊,你们成亲也有小半年了,近来如何,身子一切可都好?”

青岚乖顺的低着眉。

“劳爹爹记挂了,庄师爹开了些方子,还在调养。”

江晏紧张道,“调养?可是哪里有恙?”

“许是先前落下的旧疾了,不碍事的。”

江晏不赞同道,“旧疾怎么会不要紧?得谨慎些才是。”

“贤媳啊,乖女可就你一个夫郎,你自己身子也要多记挂些,咱家不缺钱银。”

随即,他拉开绉纱,立马叮嘱道。

“段双,你这就去一趟,让亲家公重新补几贴药,记得告诉他,即便是要用千年灵芝、老山参、天山雪莲这等稀罕药材,也随便开,千万别委屈了我家贤媳,调整好身子要紧,听见没?”

“是,主君。”

段双利落应下,又挠了挠头。

可先前也没见着庄医士给正君开过方子啊……

但也不好多问,她给自己老姐递了个眼神,便骑马离开了。

青岚温柔一笑,“谢谢爹爹。”

“你呀,就是委屈自己。”

江晏拍了拍他的手。

“贤媳啊,乖女这次春闱后,若能入朝为官,也算安定下来了……她以往沉心学业,辜负了你,但好在及时改正,如今也疼你。我也安心许多。

她是你妻主,想必你也看得出,她之后怕也会醉心朝事,于私事上想得不多。

你是咱们顾府掌管中匮之人,操持后宅,理当多想几分,顾家的子嗣单薄,尤其是女丁。

我这乖女,是三代单传的独苗,她也早表明过态度,今生只娶你一人,我和你母亲都不是迂腐之人,赞同你们妻夫情深,但顾家的传承,可都指望着你了。”

江晏笑意慈和,言语间也有几分期待。

青岚长睫轻颤,搭在膝上的指节缓缓攥拢。

柔顺的青衫被揉出些许褶皱,他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许。

“我明白的,爹爹。”

他无法直白的告诉一位祈盼孙嗣的长辈。

若是妻主有孩子,或许……也不会是他所出。

……可是一想到那个孩子的存在。

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一般,硌得生疼。

他真的能做到,将别的男子为妻主生的孩子,视作自己亲女对待吗?

绵延女嗣、贤良大度。

这是大乾朝对一位正君的推崇,也是压在所有“正君”身上,最无形的枷锁。

若是“青岚”在这个位置,想必会觉得理应如此,而温柔的接受吧。

可他一想到,便觉得透不过气。

妻主……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不得不面对这些世俗间的隐形桎梏。

你又会怎么做?

你又会怎么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