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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霂眸中惊色难平,缓缓朝后一退,姿态闲雅的倚着桌沿,单手支着侧脸,皱着眉上下审视着顾凉。

“顾君,你可是个读圣贤书的人。”

看着对方煞有介事的表情,她都开始怀疑顾君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蛊惑了。

还信这种鬼神之论?

她都不信。

更何况,春风不渡里都是些千娇百媚的美伶儿,哪来的鲛人,凭空捏造么?

看着李景霂毫不掩饰怀疑她有病的眼神,顾凉嘴角微微一抽。

以前聊八卦那种心领神会的劲儿呢。

真是默契不了一点儿。

“殿下,学生方才所指的,乃是实景戏剧,类似于戏台上的演出,同那些唱段故事一样,人为艺术加工,所说的春风不渡有鲛人,只是噱头而已,可以由伶人扮作鲛人,并非是真。”

李景霂这才略松了口气。

“哦,那你提琉璃是……”

“琉璃可以制成透明的镂空屋子,只要在里头注满水,便可营造出海面波光粼粼的效果。

届时,会凫水的舞伶们穿着玲珑剔透的鲛人之衣,身姿窈窕,明眸流盼,在水中灵活而惬意地游走,似鱼戏莲丛……

会否观之即有南海之外鲛人的感觉?

想必这个景象,能引无数人驻足,慕名而观。”

到时候再加上道具和背景乐的渲染,塑造出强烈的氛围和绚丽的视觉震撼,想必又是一场视听盛宴。

身临其境般的交互感。

这便是实景演出最能打动人的地方。

也可以成为春风不渡最强的底牌。

“至于具体的场景布置,学生建议,可由画师们来构想,听闻京都有一画师天赋极高,名唤幽明子,自从在春风不渡给入画公子画了梅后,便不想再画人,只画景。

她画上的景,柳烟花雾、流绪微梦,恣意得仿佛天上宫阙,反倒不似人间之景。

若是以她笔下之景,融进春风不渡的场地布置里,应当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美轮美奂,巧夺天工。

殿下,如此……春风不渡想必会客似云来。”

说白了,也就是舞美要强。

实景剧,三分演七分舞美。

再拉的演技都能靠舞美端住底子,更何况春风不渡里卷得飞起,人才济济,稍微培训下都能稳稳上岗,总不至于会太拉垮。

顾凉看过幽明子的画,跟常见的那种忽略空间感的平铺直叙不一样,她的空间透视感很强。

很适合做园林设计。

春风不渡里的入画在,幽明子便舍不得拒绝这个邀请,只需要浅浅的提一下,到时候入画也会在她画中景内,估计她恨不得倾注毕生心血在这设计上。

不过。

这第一届花魁竞赛毕竟是定基调的一届,自然是要做大做强,惊艳所有人的眼睛。

春风不渡也得利用好这个契机,丧心病狂的狠狠引流,在大乾青楼史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要做到这一点,只幽明子一个画师还远远不够,还要让李景霂赶快成立一个舞美部门,拉拢京都的年轻画师和工匠,专门负责这一块的把控。

以李景霂的执行力,这些也就提一嘴的事,她半点不必操心。

李景霂指尖轻敲桌沿,目光略斜,看着方才嫌弃过的那个圆圈,沉浸在顾凉的商业构想中,还未回过神来。

她所叙述的这些场面,光是想象而已,便足够令她心潮澎湃了。

若是京都商会真的成立,若是她所言句句能成真。

那她……

或许真的可以同她那个受尽恩宠的三皇妹。

争上一争。

京都的盘子这么大,总不至于,她只能在青楼楚馆上论英雄。

李景霂端正的坐直,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顾凉,默默的勾了下唇。

眼前这个即便是说着再光怪陆离之语,也依旧是不疾不徐、云淡风轻的人,真的给她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顾君,若是——

你会选我么?

顾凉感受到李景霂炙热的目光,略微不适的抿了抿唇。

……这眼神,该不会是又想让她加班吧?

果不其然。

顾凉在李景霂的眼神注视下,把方才讲述的内容都写成了详细的策划书。

用的还是那支紫狼毫,李景霂亲自研的墨。

李·资本家·景霂严谨认真的跟她一条条对完,甚至细节都开始在后面标注到精准的落实人选了,才肯放她休息会儿。

在顾凉有些无语的神情下。

她状似不经意的一看天色,感慨道,“转眼便暮色苍茫,同顾君相谈,着实令本殿受益颇深啊,一时间忘记时辰,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顾凉微微一笑,仿佛早有预料。

“殿下抬举。”

“既然,都这般迟了,顾君不妨就留在暖阁用些便饭,本殿再找几个知冷知热的伶人来为顾君弹弹曲、唱唱小调、品品美酒……”

顾凉勾唇。

稍稍抬眼看了眼窗外。

李景霂的话还没说完,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提着灯笼,站在林下安静等候的俊美男子,剩下的话音缓缓销声匿迹。

他披着夕光立在暮色中,微微上扬的凤眸清冷温柔,对着李景霂端庄大方的微微颔首,便又看向顾凉,唇畔的笑意柔冽如清风。

青衫雅致,隽美似仙。

李景霂极快的反应过来是谁。

随即惊疑不定的瞥了顾凉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质疑:“顾君,你不至于吧,惧内到这种地步,来个青楼也要带上正君了?”

顾凉佯装无奈的点了点头,淡定的起身行礼,淡声道,“殿下,学生的正君已在外等候多时,今日怕是只能辜负殿下美意,不能陪殿下温酒听曲戏佳人了,告辞。”

李景霂:“……”

她方才哪一句提到了戏佳人?

顾君毁我!

但是当着人正君面,始终还是保留了些许风度,李景霂慢条斯理的起身,拦了一句,“顾君且慢。”

在顾凉疑惑的神情下,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顾凉方才随手拿的紫狼毫和松烟丝墨,放进一个上了年头的匣子里,眸色不忍的递了过去。

“顾君同正君伉俪情深,本殿羡慕,这上好的金贵笔墨,便赠予顾君,聊表心意吧。”

她言罢,还极快的把东西塞到顾凉手里,生怕自己反悔。

顾凉:……为啥要送她一支破旧的毛笔和用了一角的墨?

不过上级赐,不好辞。

她也只好佯装欣喜的收下,然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此地。

李景霂负手而立,幽幽叹息一声。

罢了。

谁叫她是顾君呢。

虽说那毛笔是母皇赠她的生辰礼,十几年来,她都没怎么舍得用。

但能得了顾君的赏识,也是它的福气。

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景霂蹙了蹙眉。

微微朝后一瞥,沉声道。

“今日不需你弹琴了,回去歇着吧。”

见那身影立着不动,李景霂眉头蹙得更深,她看向窗外并肩而立的二人。

“想看,便出来看。”

“只是看过,便忘了吧……有些事,再如何费尽心思,也勉强不来。”

站在屏风后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他手里抱着琵琶,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衫,眉间画着花钿,比平日更添妩媚,只不过那双潋滟轻佻的桃花眼不再生动,暗淡得有几分颓色。

他缓缓屈了膝。

“是,主人。”

“你今日任性,本殿便不计较,只是之后,莫要再如此郁郁寡欢。”

“西妩,你应当知晓,春风不渡,不养闲人。”

西妩缓缓牵动了下唇畔。

“西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