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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

门吱呀一声,近侍抬着一盏茶悄声走进,替换了案桌上放得有些凉了的茶。

陛下这几日情绪都不太好。

想到这,近侍躬着身子,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多余的动静惊扰了圣座。

李元贞端坐在皇椅上,伸手拿起一本奏章,刚翻了一页便皱起了眉头,目露愠色,手一阖,随手把折子丢到一边。

又是说的白云观。

单今日上奏的就有四五本。

以前怎么没发觉……她这个三女儿的拥趸如此之多?

不过是刑部关于白云观的奏议她还未表态,便有这么多官员纷纷扬扬递了这么多折子上来劝说。

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敢往上写。

白云观敕造为皇观一事有关社稷国祚,不宜再作耽搁,否则今年祈福将无法顺利进行,那么各地州又如何能风调雨顺,又说那命案乃是白微等贼人作恶多端,换一批道长便是,与三皇女毫无干系……

李元贞冷哼一声。

一群只知高谈阔论的书虫。

近侍小声提醒了句,“陛下,三皇女殿下还在外头候着呢。”

李元贞冷笑一声,指节叩在这厚厚一叠奏折上,目光深邃。

原本以为白云观的案子,只是慕容信府上的官眷意外死了,没想到又能牵涉出十几条人命官司。

这白云观,究竟有什么可取之处,竟要让老三和那些文官们视此等命案于不顾,如此地步的为它背书?

李元贞摩挲着挂在虎口的东珠串,抬起茶盏,轻吹了下浮起的茶沫,啜了一口茶。

“叫她进来。”

李云霁穿着一身紫檀色的华袍,听见传唤,绷直的神色才略微缓和了些。

因为等得久了,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只是仍强端着礼仪风度,缓缓走到御前跪下,低垂着眼眸,恭顺的行了礼,“母皇。”

李元贞注意到她身上这件衣服,不露痕迹的蹙了蹙眉。

从前不曾留意,这紫檀乃是太女衣制,这老三这么穿,怕是有些逾矩了。

先前宠着言宸父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如今她负责的事连连出错,负责盯着道观的建造一事,原本是赢取名望的好事,居然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惹得民间谣言纷飞,搞得李元贞也对她多了几分不满。

“若为白云观而来,则不必再言。”

这是根本不打算给她分辩求情的机会。

李云霁脸色簌然变白,急忙解释道,“母皇,儿臣是因与西周和亲一事而来。”

闻言,李元贞眸色沉了沉,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东珠。

此事……宸儿也几次来同她哭诉过,的确是西周傲慢无礼。

西周那小皇子迟迟不愿出现,怕就是存了几分想悔婚的心思。

更何况,西周使团待在京都这么久了,没见主动去找人,也不积极的把和亲书送到宫里,似是根本不在乎这桩和亲,如此怠慢,大乾欲提退亲也是情理之中。

就是得找个理由,安抚好西周女皇,徐徐图之。

“和亲一事,的确委屈了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立位正君操持内务,若往后有心仪之人,母皇为你指婚便是。”

李云霁眉头微舒,缓缓说道,“母皇,儿臣的确有一钟意之人,想请母皇赐婚。”

“哦?是哪家的公子?”

李云霁定了定神,“此人母皇也认识,正是北燕王子,呼延崇。”

李元贞神色复杂的眯起眼眸,打量着这个她曾引以为傲的幺女,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眸里满是失望。

然而语气却是不显,“你可想清楚了,当真想娶他?”

“是,母皇。”李云霁回道,“儿臣与呼延王子性情相投,父君也很满意,若能迎娶他为儿臣正君,是再好不过了。”

李元贞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先前你父君同孤说,西周小皇子性秉温庄、含章蕴美,你心甚悦之,再加上西周毗邻大乾,维系几十年平和而未有纠纷,若能联姻,当是锦上添花的佳话一段。”

李元贞暗邃眼眸盯着李云霁,沉声道,“为此,孤特地派出礼部大臣出使西周,才换来了这一旨和亲书。”

“如今短短两月,退亲的消息尚未传回西周,你便又想转而迎娶北燕王子,届时想让西周女皇如何看待我大乾?”

凭什么大乾的皇女就可以对她们的皇室子挑挑拣拣?

眼见西周不成,便立马转投北燕?

若是西周女皇因此恼了,毁了两国边境平和,以西周之凶悍,这老三,又有什么能耐去力挽狂澜?

更何况,北燕如今小动作不断,隐隐有挑衅冒犯之意。

北境密报上,已经发生过不少小规模的摩擦,两边军士都各有伤亡。

如此敏感之际,要她大乾腆着脸自灭威风去求亲?

这般低人一等的求和举动,又是想将她大乾国威置于何地?令那些在北境戍边的将士们如何作想?

她一向觉得老三懂事、仁善,却没想到也是个拎不清的。

李云霁神色一变,没想到她只是想换个平级的正君人选,母皇竟会当场责难。

若放在以往,母皇顶多问她几句,便也会同意的,如今却是直截了当的质疑。

“母皇,儿臣只是……”

李元贞仿佛并不想听她的解释,只摆了摆手。

“你想娶可以,但孤不会派使团去北燕,若北燕有心,自己递上和亲书,孤绝不阻拦。”

那便是要让呼延崇自己出面了……

李云霁默然的垂下衣袖,“是,母皇,儿臣晓得了。”

她退出勤政殿的时候,还在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何母皇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就变得有些冷漠了呢?

见到三皇女出来,近侍立马上前通传,“启禀陛下,二皇女殿下求见。”

青石砖瓦上,立着一道修长落拓的身影,面如冠玉,轮廓分明。

一身玄色暗金蟒袍,霸道矜贵,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腰间的挂饰。

李云霁心有所觉的抬头看过去,正巧撞上对方那双冷漠深沉的瞳眸。

李景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云霁心突兀的跳了一下,只觉得多日不见这个二皇姐,她身上的气势更甚以往……

而这双眼眸里的情绪,她竟是有些看不明了。

“二皇姐。”

李景霂稍稍弯了下唇,朝她走过来,“多日不见,皇妹看起来消瘦了许多,看来是忧思过甚啊。”

“二皇姐说笑了,皇妹在京都好端端的,何来忧思?倒是听闻二皇姐在云州身子抱恙,让皇妹很是记挂,如今来看,二皇姐强健得很,说话也逗趣,倒是皇妹多虑了。”

李景霂挑了挑眉。

“毕竟皇姐粗人一个,不如皇妹弱质芊芊,一丁点儿鸡毛蒜皮的破事就要求到御前,怎能不让母皇关心得紧呢?”

她这话里的暗讽实在有些难听,李云霁直接皱眉,“二皇姐……什么意思?”

李景霂冷蔑的笑了一声,并不答话。

这李云霁,跟她还装什么清雅脱俗的山茶花?

“老二回来了?快让她进来。”

殿内,李元贞的声音传来,比之方才语气轻快了不少。

李景霂意味深长的瞥了李云霁一眼,然后大踏步进了勤政殿。

“儿臣参见母皇。”

李元贞从案桌前起身,虚扶起李景霂,笑了笑,“怎么刚到便急着进宫了?”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瞧着又结实了许多,在云州也吃得不少吧,这些日子如何?”

“儿臣……”

李云霁听着二人间的亲昵过甚的寒暄,以及前后母皇明显区别的态度,袖下的手缓缓攥拢。

不……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