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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侯府花园。

季扬扶着老侯爷在园里散步,老侯爷的腿有些微瘸,是上次苦肉计留下的病根。

“苏州那边情况如何?”老侯爷问。

“苏州很安稳,跟扬州这边差不多,不过回来这一路,有些不太平……”

从苏州回到扬州的途中,不少地方变得很混乱,而且逢山必有匪,不过短短半年,江南很多地方都变得混乱了。

“鹿门山的天王军,实力越来越强,恐怕会成为祸患。”季扬说道。

营商最怕的就是动乱,这段时间商盟生意急转直下,还被山匪抢了不少货物,好在报社发展顺利,带来了可观的收入。

老侯爷沉着眉道:“若只是这些小小的叛军,成不了气候。我最担心的是陛下改革太过冒进,会造成朝局不稳,让他们有机可乘。”

大齐各地都是由门阀势力把持着,一旦齐皇要动他们的利益,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混乱。

社会一旦大乱,将会民不聊生。

“父亲,您赞同陛下改革吗?”季扬问。

老侯爷叹道:“改革本身没有错,不过要想成功,恐怕要死很多人……”

季扬点了点头:“还好我们远离了京都。”

老侯爷想了想提醒道:“这段时间多收购些粮食,多建几处粮仓。”

“已经存有半年多的粮草,够用了吧。”

“不够,多存些,越多越好。”

“有这个必要吗?”

“这些年江南风调雨顺,又无战事,半年当然足够了。一旦出现大规模的混乱,若再出现个天灾什么的,就远远不够了。”

“天灾?”季扬愣了下。

“每逢战乱,必有天灾。”老侯爷忧虑地说。

季扬点了点头:“我会多储备些粮草。”

老侯爷想了想,又问:“小安这次出去表现如何?”

“六弟长大了,做事很有分寸……”

“哼,他若有分寸,就不会插手唐门的事。”

“六弟跟随唐宗主学艺,师门有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唐门之事,是陛下不察,江南变得混乱,也是因唐门血案引发的效应,不知道陛下怎么了,尽出些昏招……”

“闭嘴,陛下也是你能妄议的,你有几个脑袋。”

老侯爷气得瞪了季扬一眼。

季扬嬉皮笑脸:“嗨,又没外人在。”

“你好的不学,学老六那个小混球。”老侯爷骂道。

…………

“阿嚏……”

季怀安打了喷嚏,醒了过来。

怀里的陆韵儿睡得正香。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正准备穿衣服,萍儿走了过来。

“小侯爷,我来吧!”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现在是小侯爷的女人,她自然有义务伺候小侯爷。

不过小丫头还是第一次伺候男人,她拿起小侯爷的内衬,看着光溜溜的小侯爷,羞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我自己来吧。”

看到萍儿的窘态,他从小丫头手上拿过衣服,自顾自地穿了起来。

“这段时间韵儿姐怎么样?”他问。

“小姐挺好的,就是很思念少爷。”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能伺候小姐,是我的福分。”

小丫头见他穿好内衬,拿起外衣帮他穿了起来,接着又打水伺候他梳洗了一番。

“好好照顾韵儿姐,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嗯!”

离开偏院后,季怀安直奔内宅看望老侯爷。

季扬正在陪老侯爷在花园是散步。

“爹,四哥,早……”

他乖巧地扶着老侯爷的另一只胳膊。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

老侯爷瞪了他一眼。

季扬打圆场道:“六弟这不刚回家嘛。”

他嘿嘿笑道:“还是家里好,睡得踏实。”

老侯爷想起一件事,突然开口道:“今日去韩家一趟,给韩大人祭拜一下。”

季怀安点了点头,他与韩大小姐已经定亲,岳父大人遇难,自当前去祭拜。

“爹,是何人所为?查出来了吗?”他问。

老侯爷摇了摇头:“凶手十分老辣,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季扬不解道:“韩大人向来为官清廉,谁会向他下毒手?”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知府衙门行凶,绝非一般人。”季怀安说。

“如今各地都不太平,你们出门也要小心。”老侯爷叮嘱道。

父子三人闲聊了一阵,季怀安又去看望了下五哥,然后带着红莲出了门。

离开数月归来,扬州城并没有什么变化。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大门口。

红莲说道:“少爷,就是这里了。”

之前的韩府是官宅,韩知府遇害后,便已腾出来让新任知府住了进去。

季怀安看了下大门,这是一处不错的宅院。

韩大人生前清廉,并没有什么积蓄,这座大宅是侯府的产业,是老侯爷安排让韩家众人搬了进来,暂住在此。

红莲敲了敲门。

半晌,大门才打开。

“小侯爷……”

开门的是韩依依,看见小侯爷不禁愣了下。

虽然过去了几个月,不过韩依依仍然穿着孝服,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来看望一下你和伯母。”

“进来吧!”

韩依依领着他和红莲进了大宅。

大宅虽然宽敞,但却十分冷清。

韩知府死后,几个夫人和小妾分了银两,各自散了。住在这里的仅有韩依依和她娘亲两人。

仅有两个丫鬟还是侯府派过来的。

“小侯爷来了,快请坐,依依,快去泡茶。”

看到季怀安到来,韩夫人很是热情。

三十出头的韩夫人穿着一身素服,面容虽有些憔悴,但却无法掩盖成熟的风韵,母女两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像是姐妹一般。

这么年轻就守寡,可惜了……

“小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韩夫人坐到他对面问。

季怀安尴尬地收回目光:“昨日傍晚才回,怕太晚了,不便打扰,所以今日才来。伯母,还请节哀……”

韩夫人悲伤道:“都是命。”

韩依依泡了茶端过来,“小侯爷是来退婚的吧?娘,去把婚书拿出来。”

韩夫人愣了下,急道:“依依,你胡说什么?”

“韩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来看望你和伯母,然后想去祭拜一下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