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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一座气派恢宏的大宅。

几名侍卫将大宅原有的牌匾摘下来,挂上一块全新的牌匾,上面雕刻着两个鎏金大字:相府。

自古以来,封侯者不少,拜相亦有很多,但封侯拜相落在同一人身上,历史从未有过,老侯爷算是独一份,从此被传为佳话。

封相后齐皇赐了一座府邸,正好是城东,离长公主府相隔不远。

刚挂上相府的牌子,一驾马车缓缓驶来。

“殿下,到了。”

听到侍卫的声音,丫鬟香芸扶着长公主走下马车。

长公主抬头看了眼刚挂上的牌匾,步上台阶。

相府,内堂。

老侯爷召集了一众老部下,聚在一起商议朝政改革之事。

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朱衍,以及户部侍郎周通,分坐在老侯爷左右两侧,两人已经成为了老侯爷的左膀右臂。

改革方案他已经跟陛下达成了初步一致,需要跟自己人通通气。

这些老部下虽然都有些家业,但在京都还算不上贵族,变法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自然无人反对。

相府,外院。

季怀安带着红莲在院中闲逛,熟悉着这里的环境。

刚来京都,便官拜丞相,还拿到了尚方宝剑,他对这个便宜老爹再次刮目相看。

不过对于朝政改革一事,他并不看好。

驸马爷的朝政改革内容他看了,主要是四个方面:

一是土地改革,废除井田制,实行土地私有化。

二是科举改革,废除举荐制、世袭制,实行用人唯才,不论出身。

三是消减官职,降低官员俸禄。

四是禁止士族门阀养兵,加强中央集权。

朝改中的很多内容非常的先进,驸马爷确实很有才能,但因为做法太过激进,在这个时代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老侯爷接手了朝改,这让他很是忧心。

“少爷,这里比侯府还要气派,不过我还是喜欢江南。”红莲说。

“为什么?”他问。

“这里天气不好……”

北方的天气跟南方不同,风大。

江南水乡,烟雨朦朦,如诗如画。

他也更喜欢江南,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京都危机四伏,没有江南惬意,而且这里美女似乎没有江南的水灵……

“少爷,长公主殿下来了。”红莲小声提醒。

他一抬头,只见长公主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长公主依旧穿着一身素裙,珠钗束着长发,垂落在后腰,衬托着成熟傲人的身材,加上她清冷高贵的气质,足以让任何男人沉迷。

二哥好福气,可惜命短了。

他心中感叹了声,快步迎了上去。

“公主嫂嫂……”

“小安,侯爷可在?”长公主问。

“父亲正在与几位大人议事,我这就去通传一声……”

“不用,本宫等会便好。”

“公主嫂嫂,那我陪你走走。”

“好……”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在院里散步。

“回到京都,还习惯吗?”

“还好……”

他偷偷看了眼长公主,鹅蛋脸白皙无瑕,眼波盈盈,俏丽若春桃,清素如秋菊,厚厚的樱唇十分性感迷人。

刚刚还感叹京都美人少,看来只是自己见得少而已。

长公主的美跟江南女子秀气不同,她的五官立体,长相大气,加上高贵典雅的气质,不是一般美人能比的。

“北方风大,多穿些衣服……”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长公主说着转头朝他看过来。

长长的睫毛,明媚如秋波的凤目令他心神一颤。

“看怎么?”

“公主嫂嫂,你真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说道。说完才发现不妥,不禁有人尴尬。

长公主并未介意,见他有些羞涩,莞尔问道:“你成亲了吗?”

“还没有……”

他说着心里补充道:“但有个大儿子。”

“你会作诗吗?”长公主突然问。

“会一点……”

“作首来听听。”

他看了眼长公主,开口道:“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长公主似有感触,脚步一顿,娇躯微微一颤。

他从蝶恋花词里摘了几句凑在一起,正好应了长公主的心境。

“对不起,公主嫂嫂,我是不是惹你伤心了?”

“没有,你写得很好!”

长公主说着认真地看了小侯爷一眼,虽然小侯爷很年轻,但因为习武的关系,身材修长挺拔,长得也很俊朗,跟驸马爷还有几分相似。

她的眼中渐渐花了,仿佛看到了驸马。

“公主嫂嫂,我为你写首诗吧……”

听到小侯爷的声音,长公主回过神,撇过头道:

“下次吧!”

这时,福伯和老侯爷送着几位大人走来。

看见长公主,众人都走过来行礼问候,他们知道长公主找相爷有事,问候完并未停留,全部离去。

院中只剩下老侯爷、福伯、季怀安、长公主几人。

“相爷打算何时动手?”长公主问。

老侯爷犹豫了下道:“红莲,立刻护送小安回江南。”

季怀安一愣,急道:“爹,我不走,我留下来帮你。”

“你帮不上忙,留在这里只会让老子束手束脚。”

“爹,你们要对牢里那些人动手?”

他猜了出来。

榆林街驸马遇刺,皇城司抓了三四百人,其中直接参与的仅有几十人,其他都是因为审讯被牵连进来的,仅官员就有近百名之多。

这些官员有不少是苏家、司马家、章家的人。

正所谓法不责众,这三家都很笃定,最终只会处置直接参与的那几十人,至于那近百名官员,最后只能赦免,不了了之。

所以三家并不着急救人,只是用荒政逼陛下妥协。

但他们忽略了老侯爷的魄力。

“京都凶险,你若不走,会有性命之忧。”老侯爷说。

“为人子者,自当与父亲共进退。”他说道。

老侯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声道:“好,不愧是本侯之子。阿福,去请斩马剑来。”

“是,侯爷。”

福伯快步走去,很快捧着一把金色大剑走回来。

老侯爷接过尚方宝剑,看向长公主问:“殿下去吗?”

“当然要去……”

老侯爷点了点头:“阿福,带上人马,随本侯去皇城司。”

变法,自然少不了流血。

接下来,老侯爷的复仇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