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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京城。

月奴到京城,先回医馆洗漱一番,吃个饭,再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一觉睡到次日下午,一身的疲惫才消散。

刚出房门,就有一个小厮等在外头。

瞧着月奴出门,那小厮恭敬行礼,随后将这几日医馆的事汇报给她。

说完补充道:“对了小东家,庄府二公子前些日子来医馆找您。”

“没见着您的面,便留了口信,让您回来后去枕楼找他。”

月奴了然,淡淡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厮恭敬退下,月奴换好衣服,让花楹去赵家探查情况。

自己去枕楼找庄之行,估摸着过了中元节,庄之行应该就闲不下来了。

月奴来到枕楼,上了二楼,一眼就看见庄之行在她经常坐的雅座上喝酒,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大好。

吩咐枕楼小厮上一壶上好的雪顶含翠,再上几盘点心后,月奴坐在庄之行对面,主动与他打招呼。

“庄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庄之行喝得微醺,脸颊微微泛红,反应都比往日里要迟钝许多。

终于看清对面之人,庄之行咧嘴一笑:“你终于来啦?嗝……”

说着打了个酒嗝,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你,你怎么又,又不见人影了?我,我去找你,你,你都不在。”

月奴淡笑解释:“我去山里采一株珍贵的药材,这才回来的晚。”

“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说?”

“我,我没事就不能找你?”还维持着一丢丢清明的庄之行不满地撇撇嘴:“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步打球赛后,我就没见你几次。”

月奴好笑地看他,伸手在庄子行眼前挥了挥:“你这是真喝醉了?”

庄之行半晌摇摇头:“没,我没喝醉,我清醒着呢。”

“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

月奴好笑道:“是不是一会儿还得证明一下?”走直线什么的。

“怎么证明?”庄之行还真的问,月奴失笑摇头,给他倒杯加料的茶递过去:“你还是别喝酒了,清醒一下吧。”

庄之行接过茶就喝,喝完觉得不对。

一股清苦又夹杂着淡香的味道,在他的口中蔓延。不过不待庄之行细想,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许多。

“如果,我说如果啊。”庄之行清醒后,想起来自己找月奴,是想诉诉苦的,结果自己等不到人,喝得就有点多。

“如果什么?”月奴见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有些疑惑地问。

庄之行挠挠头,斟酌着要说的话。

“如果,如果有一日,你发现自己最尊敬的长辈,可能知道你至亲之人的死因,却包庇真凶,你,你会怎么做?”

庄之行看向月奴,眼里满是迷茫。

月奴微微一顿,随后瞬间明白庄之行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了他为何情绪如此低落,一个人在枕楼喝闷酒。

步打球赛后,庄之行得到圣上的嘉奖,已经很少出入枕楼。

平日里不是继续习武,就是跟在他父亲庄芦隐身边学习兵法。

看来在庄芦隐身边这些时日,庄之行已经将该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只不过此事涉及到他父亲庄芦隐,庄之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有些茫然无措,月奴心中了然。

淡笑道:“若是我的话,那真凶自然是不能放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能对得起失去的至亲之人。”

“至于你说的那位最尊敬的长辈。”

月奴顿了顿道:“就要看他有没有参与其中?若他是帮凶,那便是我的仇人,对仇人我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若他只是被蒙蔽,那自然好说。”

庄之行闻言苦涩一笑,吸了吸鼻子。

这么简单的道理,按理说他该明白,也不应如此犹豫不决,畏首畏尾。

但一想到母亲的死与父亲有关,庄之行就忍不住浑身发寒。

母亲那么爱父亲,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母亲主动让出正妻之位,自贬为妾室,毫无怨言地跟父亲回了京城。

可回京城不到两年,母亲就缠绵病榻,到了最后开始说起胡话。

他一直以为母亲是病逝的,可最后却意外发现母亲这是中毒而死。

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位一直捧杀他,想要将他养废的嫡母,佛口蛇心,恶毒至极,她是死不足惜,自己不会心软。

最难的是父亲那边,庄之行有些为难,母亲至死都没有怨恨父亲,他真的要把父亲当成仇人了结吗?

将庄之行的犹豫看在眼里,月奴就知道他这是下不去手。不过,月奴并没再劝他,庄芦隐肯定是活不了的。

即便庄之行下不了手,臧海也不会放过他,臧海隐忍十几年,心里的恨意,只有手刃仇人才能缓解。

“我明白了。”半晌沉默,庄之行神色黯然道:“我再想想。”

庄之行刚说完,月奴就看见楼梯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赫然是臧海,不过很明显他不是来找自己的。

月奴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来见香暗荼,好奇之下,放开神识跟着臧海。

另一边,臧海熟门熟路地来到三楼。

这里是香暗荼自己休息的地方,两人打招呼后,臧海问她要那枚玉佩。

香暗荼早就准备还给他,但被臧海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香暗荼忍不住撇撇,嘴酸溜溜道:“臧大人这么着急的要回去,该不会是那个姑娘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吧?”

臧海闻言,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香老板真会说笑,哪来的定情信物?不过是亲人送的东西。”

香暗荼闻言心里舒服不少,爽快地把玉佩还给他,臧海笑笑,将自己费了几日功夫打造的一只簪子送给她。

香暗荼接过来,见是一只做工普通的雕花簪子,神色淡淡:“很普通嘛。”

臧海笑笑,有些不自在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手艺不太纯熟,要不,我再给你重新买一个?”

“这只簪子是你自己做的?”香暗荼吃惊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

“不,不用换,普通是普通了点,不过我很喜欢。”说着就插到自己头上,笑意吟吟地看向臧海。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香暗荼笑着问:“怎么样,我戴着好看吗?”

“好看。”臧海笑了笑,被她的笑晃得有些眼晕,轻咳一声后转过头。

“啧,郎有情妾有意。”月奴收回神识,没再继续围观,小声嘟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