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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浙东运河两头挤满江南贵人。

绍兴到上虞后再也无法向前,水关被水师困死,有人还想绕路,结果遇到骑军封锁,差点被吓死,狼狈逃回。

浙江巡抚被困在南边宁波府地界,林威对他只是单向通知,他无法给林威传信,只能干等。

毛一鹭则在杭州,因为北边他官最大,不想提前到绍兴府当出头鸟。

直浙两省布政司、按察司两系属官都在绍兴,加上江南名士学子,绍兴城内外人满为患。

这么多读书人被困在绍兴做什么?答案是浙江的画舫几乎全跟着来了,没有见到宛平侯,学子们先在城外的画舫中叙旧。

一边兵戈铁马,瑟瑟发抖,一边歌舞升平,奢靡宴客。

当然,余姚这么大的地界,凭两万人无法严密封锁,只要不大张旗鼓,偷悄悄总有人潜进去,但随后又垂头丧气返回。

宛平侯把泗门和余姚城封锁了,硬闯只会挨刀子。

王氏和谢氏都被清点人口,确认在包围圈内,林威才把余姚县令和几个属官扔出去。

绍兴府的人总算知道了情况,宛平侯真的没有拿任何人,但把岛上抓住的负责人直接斩了,人头扔回去,好像等他们主动认罪伏法。

吃瓜群众一想,问题不大,宛平侯已经骑虎难下了。

宁波府的潘汝桢若得知他们的想法,保准跳脚大骂,一堆蠢货,为何不想想海上没有任何消息,两天时间、两天时间啊,宛平侯快把浙江外海百余股海贼剿完了,你们都跑不了…

呃~

绍兴当然有知情人,而且比潘汝桢知晓的更清楚,只不过左光斗准备告知有限的几个人。

黄昏的时候,左光斗和刘宗周雇了一艘小船,在北郊河道中孤零零等候。

高攀龙、钱谦益、周延儒的出现还在他预料中,顾秉谦的出现则让左光斗大大皱眉,你tm在京城装死,跑回家却又找死。

但他也顾不上与顾秉谦说话,与高攀龙又是拱手、又是握手,最后四目含泪拥抱。

“云从,久违了,还好吗?”

“遗直,高某愧对大家,苟延残喘。”

“说这话就远了,老夫既期待你来,又怕你来,思虑再三,还是写信让你来吧,东林的恩怨也许该了结一下。”

“遗直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同生共死,现在也不迟,就是你这老东西变丑了。”

两人边流泪边笑,看得众人戚戚然。

张溥向前两步躬身,“左先生如今真为宛平侯做幕僚吗?您是我等前辈楷模,恕晚辈多嘴,武勋幕僚太跌份,江南欢迎先生回家。”

左光斗抹抹眼角泪水,瞥了两眼张溥,又看看钱谦益,略微点点头,“江南风骨还得你们来撑着,形影相依,声息相接,乐善规过,互推畏友,这是好事,也需要谨慎行事。张溥,听说你只有二十五,大好年华,切忌冒进,你们入城去吧,今天老朋友见面,我们想单独叙叙旧。”

张溥一愣,“多谢前辈教诲,但晚辈想…想知晓…”

“没什么可隐瞒的,一切以大明律为准,宛平侯是钦差,又不是海贼,明日午时到余姚,别哄吵吵闹事找不痛快,你们回城与江南大儒名士商量一下,推举有声望的人坐堂听审,别节外生枝。”

张溥和钱谦益认为左光斗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总不能作为宛平侯幕僚,告诉他们如何对付东主,又客套了两句,两人躬身离开。

周延儒也想离开,却被左光斗叫住了,包括顾秉谦,两人只好听他安排。

路上左光斗才告诉他们,宛平侯有八万水师在外海,想靠人数制造‘音量’是下下策,且南京武勋和江南豪商都在杭州湾内海船上,明天听审的人多的去了,轮不到他们出头。

周延儒很疑惑,那让谁出头?

这是个好问题,左光斗笑而不语,只是告诉他一会见个人就明白了。

小船一路向东,天色彻底黑暗,不知不觉来到海边,这里有一个海防千户所,沥海所。

作为杭州湾腹地的海防重点,还不能说他烂,这个千户所建有大码头,有巡视海防的二十艘鸟船,看起来的确不错,但士兵早就是贵人家的伙计,靠走货为生,海防早扔到了犄角旮旯。

码头边停着两艘画舫,里面琴声飘飘,这是宴请的标志,三人对地主刘宗周客套两句,责怪他浪费。

刘宗周则见面就不想说话,孙子才愿意招待你们,老夫堂堂开宗立派的大儒,怎么又被卷到这一堆破事中,这里烦,城里更烦,绍兴一下涌来许多德高望重之人,很多还曾是朝廷大员,谁接待都会疲惫不堪,蕺山书院简直成了秦淮河,还不如躲一躲来看戏。

小船靠近画舫,花船上灯火透亮,两个人站在大厅门口微笑。

看到左边之人,三人一愣,高攀龙像刚才见到左光斗一样,脚步沉重到身边,“孙稚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语气既有激动,也有诘问,但他是对过往生气,并不是当下,孙承宗苦笑一声,抓起高攀龙的手用力拍拍,“云从,梦醒了,这一生太遗憾,想见见老朋友。”

高攀龙顿时后退两步,打量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孙稚绳是两代帝师,还有大好前途,来消遣我等落魄之人吗。”

说完扭头指着另一侧汪文言,“汪守泰,你可够不要脸,做权阉的狗不说,回江南四处嚷嚷着为宛平侯收集美人,东林怎么会有你这种混蛋。”

汪文言脸不红心不跳,淡淡一撇嘴,“大家都一样,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天天吹嘘自己是君子,不会真把自己当君子吧?”

高攀龙大怒,向前欲扇耳光,被左光斗一把拉住,“云从没必要生气,我们都是失败者,没资格教导别人。”

孙承宗趁机向身后摆手虚请,“诸位,进来说话吧,好久未见,不醉不休。”

高攀龙冷哼一声,迈步进门,大厅人还不少,顿时惊呼起来,“李标?崔景荣?成基命?刘鸿训?毕自严?汪然明?哈哈,老友果真不少,阁下如何称呼?”

大厅的人都站着,除了这几位,后边窗口阴影处还负手站着一个单衫年轻人。

听到询问,从阴影里出来,脸上淡淡的微笑,一头短发非常具有标志性。

扑通~

顾秉谦被吓坏,匍匐瑟瑟发抖,牙齿咯咯打颤,“下…下官…不…不不,小人拜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