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雪被他们父子三人闹醒,刚一动弹一只大手就贴了上来,她半睁着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韩千钧?”
“嗯,是我。”韩千钧把俩小的拨拉到一边,小六更加不满,“他还和我们抢娘!他坏透了!”
外边铁牛盛好了早饭,过来一手一个把两个小的拎了出去。
“怎么样?还难受吗?”韩千钧扶着张秋雪坐起来,给她倒了杯水。
半凉的温开水,张秋雪正口渴得要命,一连喝了两杯才终于确信,韩千钧回来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关于任务的事韩千钧从来不会多说,只应了一声,握了握张秋雪的手,“这两年你辛苦了。”
陈远说她这次生病就是太累了,他不在家,她一个人要弄六个孩子,还有一个唐志平,又或者这段时间还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难怪昨天晚上他刚回营里报道,领导们就让他早点回来。
张秋雪还是觉得很累,喝完了水又在炕上躺下,半眯着眼睛看着韩千钧,“受伤了吗?”
离开一年半,这人更黑了,也更瘦了,只有一股子从里到外透着的狠劲,无从遮掩。
韩千钧摇了摇头。
张秋雪忍不住拿脚踹踹他,“行了,把你身上的劲儿收收,也不怕吓着孩子。”
“他们可没有一个怕我的。”
“还有,你太臭了。”
张秋雪嘟囔了一句,重新闭上了双眼。
韩千钧噎了噎,认命地站起来去找衣服洗澡,临走又说:“你饿不饿?大妞说你昨天晚上就没吃,我现在给你端一碗,还是一会儿洗了澡再喂你?”
张秋雪没搭理他,韩千钧只好先去洗澡了。
张秋雪一觉又睡了一个上午,醒过来的时候唐志平已经不在屋里了,韩千钧正坐在炕边收拾东西。
柜子里的衣服被单都被他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叠的整整齐齐,一摞一摞跟一个一个阅兵方阵似的。
她还没说话,他忽然扭过头来,“醒了?我擀了面条,一会儿让大妞给你做个酸辣汤面,怎么样?”
张秋雪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揉了揉脑袋,“不想吃,不想动,还想睡。”
“那你晚上还睡不睡了?”韩千钧扶着张秋雪的肩膀让她靠过去,两根手指落在她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揉起来,张秋雪更加昏昏欲睡了。
“我估计,下午家里就该来人了。”
家里几乎天天来人,张秋雪没放在心上。
韩千钧又说:“你干了这么久,种子基地难道真不想要了?”
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搞到现在,张秋雪自然不会不想要,但她想起田有粮就生气。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讨厌的人。神经病!愚蠢的可怜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软蛋!”
幼稚的模样让人觉得好笑,韩千钧摇了摇头,“那就是个呆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什么呆子?我看他是受害人的身份当久了,觉得谁都不是好人,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再说了,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我不能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