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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嘿唔唔一笑:“他喜欢睡觉,我就让他疼的睡不着觉。”

“怎么弄啊?”

“少了东西,自然睡不着觉了。”

“什么东西啊?”

红叶指着小英小腹:“你没有的东西。”

小英脸唰的就红了起来。

红叶都愿意陪他睡觉,让她办点其它事应该没问题,谢傅也就不开口了。

红叶却打开了话匣子,讲了她去赵州的故事。

吃饱了,红叶就走了,睡觉的事情无疾而终。

谢傅倒是很想找个人睡觉,不过却是别人。

想着一些事,突然抬头,夜空却只有繁星点点,没有半点月色,嘴上问了一句:“小英,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公子,月底二十九了。”

谢傅哦的一声:“小英,你把碗筷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

谢傅出了宅门,就直奔紫金山王家陵宫,却是想找王婉之说说话,他的心里憋坏了。

来到王家陵宫大门口,大门敞开着,上方亮着一对大白灯笼,白色的灯罩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谢傅知道从下马亭就有人暗暗跟着自己,也不隐瞒行踪,朗声说道:“谢傅前来。”

连续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出来接应,那些暗暗跟着自己的人也不露面。

此时在隐蔽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谢傅看。

副督领低声道:“孙督领,是谢公子。”

孙少昌没好气道:“我又没瞎。”

“那怎么办?”

“嗯,我也不知道。”

“就这么等着吗?要是谢公子不走怎么办?”

孙少昌生气道:“都跟你我不知道了,还问问问。”

心中暗暗叫苦,谢公子你要来就偷偷进去,这么大呼小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让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很难做啊。

谢傅朗声喊道:“孙督领在吗?请出来一见。”

副督领立即道:“孙督领,谢公子叫你呢。”

孙少昌说道:“是吗?我怎么没听见吧,平川,是叫你吧。”

叫平川的副督领一愣,这是要把他推出去了,笑道:“是我听错了。”

均知道一露面就得公事公办了。

公事公办就得得罪人,得罪不起就是失职。

谢傅见没人接应自己,就径直走了进去。

孙少昌和副督领见谢傅走进去,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王婉之一个人站在院子呆呆默默,今夜晦暗无月,更显示寂寥。

前段日子,她修书一封叫人送到二叔手中,信中询问母亲绝症。

二叔久未回复,直到二叔去世前的几天,二叔才回信,表示对母亲的绝症无能为力。

王婉之心中清明,凭对二叔的了解,但凡有一丝丝努力的可能,二叔绝对不会放弃。

父亲和二叔对于她们母女的病努力了近二十年,他们累了,也走了。

想到这里,王婉之眼眶湿润,无声滴泪。

父亲、二叔,接下来轮到母亲,她的亲人一个个都将离她而去。

身为名阀小姐,本应该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可她一直都活在痛苦与悲伤之中。

无论她多么坚强,无论她做出多大的努力,老天爷似乎就是饶不过她。

对于小姐内心的悲痛,燕语与小姐朝夕相处,自然感触最深,人紧紧站在阑处,既关心着又不敢轻扰小姐。

眼眶湿润着,心中暗忖,谢傅你倒是来啊,元镜先生你倒是来啊,你这包治百病的丹药妙药倒是来啊。

“有人啊吗?”

突然突兀的传来一声叫喊,敲碎了夜的宁静与寂寥。

燕语闻声心中欢喜,真是菩萨保佑,求着就来,疾步就朝花庭中的小姐走去。

王婉之情思不定,恍恍惚惚,对着走来的燕语问道:“你听到了吗?还是我听错了吗?”

燕语喜道:“小姐,你没听错,是他来了。”

“有人在吗?”

又是一声喊叫,这会王婉之听得真切,心中激荡,欢喜无比,嘴上却埋怨说道:“我守孝期内,他来干什么,还如此明目张胆。”

燕语哎呀一声:“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没有人怀疑你的孝心,也没有人怀疑谢傅的端庄。”

大概恼谢傅举止鲁莽,又或是其它原因,王婉之轻道:“不见,燕语,你让他回去。”

燕语见小姐转身就走,回房去了,愣在原地。

骤然恍悟过来,小姐,自家贴身婢女还耍花招,你可真不地道,都跟谢傅学坏了。

谢傅走进院子,“有人在吗?”

燕语迎面走来,没好气道:“来了来了,三更半夜嚷什么嚷,吵死人了。”

这话说得如同来客,正是燕语乖妙之处。

谢傅见到燕语,笑道:“燕语,我来了。”

燕语傲道:“你来了有什么了不起。”心中却是暗忖,我可盼着你来,你这死鬼总算知道来了。

上此来过一回,这次谢傅倒也大方:“我来看看婉之。”

燕语正要责备,你来就偷偷的来,如此大呼小叫的,岂不让大家都下不了台,想着干脆装傻:“走吧。”

谢傅问:“婉之呢?”

燕语应道:“大概恼你鲁莽,小姐回房去了。”

谢傅讶道:“不打算见我吗?”

燕语笑道:“放心,你来都来了,她肯定见你,不会让你白走一趟,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

谢傅一笑,突然看见燕语眼睛发红发肿,问道:“燕语,你眼睛怎么了?”

燕语恼道:“你明知故问,当然是哭的。”

“你哭什么?”

燕语止住脚步,“看见小姐伤心悲痛,我就哭了。”

谢傅陷入无声。

于是乎燕语就将婉之这段日子的一朝一夕说与谢傅听,听得谢傅觉得自己来晚了。

燕语说完之后,吩咐道:“谢傅,小姐一会要是有怨有气,你就迁就她,不要跟她怄气。”

谢傅一笑:“这个你放心,漫说她骂我,就算打我,我也绝不还手。”

燕语笑道:“小姐倒是不会轻易打人。”

王婉之端坐房内,心中自然高兴,甚至有点小鹿突突。

自那日一别,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谢傅,久得好像已经待了一生。

此时此刻,唯有谢傅能给她温暖,驱散心中悲伤。

待了好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心中好奇,燕语这笨丫头该不会真把人赶走吧。

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房门,然后就看见谢傅和燕语站在门口。

两人隔着一道门槛,像两个木头人呆呆地矗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是看着彼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