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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陷入呆滞的卢草稀里糊涂的就被领到了一个的房间里,房间里面金碧辉煌,比自己梦里的还要夸张。

“草儿,先去洗个澡吧!”沈言溪笑道。

“不……”卢草这才惊醒过来,慌忙就往后退。

沈言溪一看小姑娘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加上陌生的环境,有些被吓到了。

“草儿,别害怕,我见过你爹爹。没想到他还有你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儿。”沈言溪轻搂着卢草的肩膀安慰道。

卢草虽是出身和成长的环境不好,但一双硕大的眼睛里却满是灵气。骨架也好,只是太瘦了些,头发枯黄干涩,一身衣服缝缝补补也不知道穿了多久。

卢草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屋里的每个人都带着温和的笑脸,特别是旁边女子温言细语,比仙女还好看。这样的怎么会是坏人呢?所以卢草的戒心慢慢也放了下来。

“……”卢草抬头想说话,却发现不知道该叫对方什么。

“叫我婶婶便好,我是你家江南都督的妻子。咱们先去洗个澡,然后我和你慢慢说好不好?”沈言溪温言细语道。

婶婶?自己能有这么好看的婶婶?那贼……江南不是个水匪么,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妻子?

卢草的问题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阿黎,你陪着草儿一起去吧。”

“好的,少夫人!”

卢草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过去,才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子。但这下卢草更自惭形秽了。

如果说这个婶婶就是天上的仙女,可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怎么也那么好看?

最主要她的穿着和神态都让卢草很自卑。都是同样的女儿,她却站在那里像山上的花儿一般骄傲。

而自己是这个船上唯一格格不入的人,哪怕这里的每个人都充满善意。

“你好卢草,我是阿黎!”已经彻底重生的阿黎笑着跟这个腼腆的女孩子打招呼。她透过卢草那惊恐的眼睛仿佛看见了几个月前的自己。

“阿黎?”卢草的脑子里冒出一个男孩子的影子来,他也跟水匪的孩子不同,小小的年纪居然那么厉害。

“我还有个弟弟叫阿奴,你在那里有没有见过他?”阿黎也好多天没见过弟弟了,又怎么会不想念。

“阿奴是你弟弟?”卢草惊奇道。

“是啊,我们是双胞胎姐弟,我带你去洗澡吧。”阿黎笑着就拉起卢草的手向浴室走去。

阿黎边走边说着话,卢草也慢慢的回应着,两个少女逐渐的熟络起来。

“苏念,卢草以后也就交给你了。等洗完澡把她带过来。”沈言溪看着两个少女进了浴室向苏念交代道。

“好的,小姐。”苏念回道。

沈言溪说完也就没有再停留,带着书青和司棋就离开了舱室。里面自有其他侍女帮忙,也用不上她们。

当然,沈言溪之所以让卢草去洗澡,一是因为这样可以让卢草放松下来,二是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夫君的信了。

到了自己居住的舱室,沈言溪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才坐到软垫上展开夫君的信。

第一张纸上如往常一样零零碎碎,都是夫君对自己的关心和牵挂。沈言溪一会儿眼眶红润,一会儿又抿嘴轻笑。

这样的场景在这些天里已经成了小姐最开心,也最期待的时刻,书青和司棋也见怪不怪。

有时候姑爷会在信里问候她们,小姐也会把信给她们看。这小小的信纸不光寄托着小姐对姑爷的思念,也寄托着她们对姑爷的牵挂。

半晌之后,沈言溪虽然不舍,但还是看完了第一张纸。

第二张纸上还是写着一首……嗯?沈言溪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概看了几句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第二次见夫君写这种无格律的诗,第一首还在姐姐那里。这不能不让沈言溪吃味,那可是夫君的第一次。

还算有良心,知道也给自己的妻子写一首了。

按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沈言溪认真的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已经看过一次的沈言溪知道,这种诗看似平铺直叙,用字浅显。但却如夫君的“君子茶”一样,在朴实的外表下回味悠长。

标题简简单的就几个字“我愿意-送吾妻沈言溪。”沈言溪的眼眸里的感动就化成了水雾。

这些天,夫君不管再苦再累,却每日都会给自己写一封信,一首诗。这些诗词里无一例外都坦坦荡荡的在标题里写着送给自己。

沈言溪看一次感动一次。这样的男儿,唯有自己的夫君。

而夫君的这些诗词流传出去,不说其他,光靠夫君的诗词,自己就可以名传千古。

自己会把夫君的诗词流传出去吗?当然会!自己不该遮挡夫君的光芒。想到此处,沈言溪一个酝酿许久的想法逐渐成熟起来。

“我愿意是急流,是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中,快乐地游来游去。”

看完第一段,沈言溪已经泪流满面。往日的一幕幕都又重新浮现,就如诗里写的一样,夫君就是用这样宽广的胸怀一直宠着自己。

“我愿意是荒林……对一阵阵的狂风,勇敢地作战……只要我的爱人,是一只小鸟,在我的稠密的,树枝间做窠,鸣叫。”

沈言溪看完一句,眼泪就流的比上一句更加凶猛。

“我愿意是废墟……只要我的爱人,是青青的常春藤,沿着我荒凉的额,亲密地攀援上升。”

那些字已经在沈言溪的眼睛里模糊的快看不清了。

“我愿意是草屋……饱受风雨的打击……只要我的爱人,是可爱的火焰,在我的炉子里,愉快地缓缓闪现。”

夫君,我不要你这样,你才是你那最亮的火焰。

“我愿意是云朵……懒懒地飘来荡去,只要我的爱人,是珊瑚似的夕阳,傍着我苍白的脸,显出鲜艳的辉煌。”

看完整个诗,沈言溪已经趴在案几上哭的泣不成声。这些直白的表述把沈言溪的内心彻底的击穿。

没有格式韵律的讲究,没有用词造句的推敲,只有直白的爱意如狂风卷过山岗,寸草不留。

平日习惯了那些讲究却过分内敛的诗句,这种诗词带来的力量无疑更加猛烈。

夫君啊,你这些天写了这么多的诗词,无一首带着离别的悲伤与思念,反而尽是开解与安慰,你怕我因此而难过。

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虽然不难过,眼泪却没少过一分。是欢喜的眼泪,也是感动的眼泪。

陆瑾也没有意识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从他的角度来说已经看惯了这种诗,没那么强烈的感觉。要知道妻子如此感动而伤怀,他是绝对不会写的。

边上侍候的书青和司棋也不敢劝,不过已经能够精准的预测到了,定是姑爷的诗词又让小姐感动了。但这次也太猛烈了一些。

“小姐。”苏念从门外进来才发现小姐哭的如此伤心,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幸亏那两个孩子没进来。

沈言溪也不知道是自己看的太慢还是草儿洗澡太快,但眼下却是容不得自己如此失态了。

匆忙擦了把眼泪,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按照往日两人的习惯,那第三张应该就是最近的行动安排。但眼下也来不及看了,所以匆忙就把信纸压在了案几上。

“草儿洗完了?”沈言溪在丫鬟的帮助下边整理仪容边问道。

“是的小姐,要不我让他晚一点再过来?”

“不用,带她进来吧。”

眨眼的功夫,苏念就带着卢草进到了房间里。

“婶婶!”卢草小声的喊道。

“草儿快来坐下说话,书青,上茶!”沈言溪的微笑如春风一样化解了卢草的紧张。

而在沈言溪的眼里,此刻沐浴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卢草已经显露出亮丽的本色,只是身体太单薄了些。

“草儿先吃点东西,咱们有话慢慢说,草儿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沈言溪一边说着话一边就给卢草递给了一块糕点。

虽然从接卢草开始到现在已经忙活了半天,但其实天都还没亮呢。如果按照正常的作息,沈言溪此时正是睡觉的时间。

在整个事情里,陆瑾固然辛苦,但沈言溪又何尝不是?但她却从未抱怨过半句,她只害怕自己做的不够,让夫君太过辛苦。

“江南他不是个水匪么,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的妻子?”卢草虽然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对于陆瑾的怨念并没有放下。

“噗!”沈言溪听着卢草这么说,有点忍俊不禁。

“你叔叔本名不叫江南,而是叫陆瑾。他原本也不是水匪,只是因为和你爹爹意气相投,所以才成了兄弟……”沈言溪把事情的大概跟卢草讲了一遍。

除了整个事件最终的计划与目标,其他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毕竟这个孩子是要带回沈府的。

卢草感觉就跟听天书一样,事情怎么还能这么复杂呢?所以那么多人认识的都督其实是个假的?

“而这一切,你爹爹都是清楚的。只不过你还小,他才没有对你讲。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你爹爹和你叔叔都会有大麻烦。现在你爹爹同意让你叔叔把你送过来,就是想让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学习知识和武艺,就跟阿奴和阿黎那样。在你叔叔那里,他不会看重你是女子还是男子,只要你刻苦努力、勤奋好学,以后你的人生都一定会有一番成就……”

经过半天的解释和安抚,总算是让卢草定下心来。以后她将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

“小姐,你也再睡一会儿吧!”书青劝道。

刚送走卢草,结果小姐又看起了信。这大半夜的起来熬到了现在,身子哪里能这么糟蹋!姑爷要知道了,肯定饶不了自己。

只是现在的沈言溪眉头紧皱,根本都没有听见书青的话。纸上写的作战计划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夫君这也太冒险了!

“去叫江上行和沈青云到前舱等我。”

“小姐……”司棋和书青心疼的直掉眼泪。

“快去!”沈言溪脸色已经不善。

“好,小姐你别急,我这就去……”书青说完话跟兔子一样溜走了。

小姐要真生气起来,家主都得躲着点,别说自己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