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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迟迟不见莫以尘,三个人就打道回府了,好在一切顺利。

没费什么周折,就进了学府,途中很正常,异常的正常。

“我就说吧,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哥没发现异常,把令牌还回去就行了”。

徐啸杰进了学府,一路上得意洋洋的,好像他们事情办成了一样。

叶宿清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不管徐啸杰在她耳边怎么念叨,就是不理他。

“怎么了?事情没办妥吗?”

“你问他啊!就是他拖了我的腿,不然就问到了,烦人精……”

徐啸杰摇着尾巴,可怜巴巴的围着她转,“宿清,别生气了,我错了……有时候不知道,也许还是好事呢!”

“什么好事?我想要的没达到,就是坏事,起开!”

叶宿清快步走到前面,徐啸杰穷追不舍,还在解释。

何千缘跟在后面,憋着笑,忽然徐啸杰回过头使使眼色,就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何千缘竖起大拇指,表示收到,然后扶着叶宿清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了,大小姐,就当出去玩了,你这么厉害,还害怕没有出头的机会吗?放宽心,你能行的,对吧?徐啸杰”。

“真的?”

“就是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徐啸杰对着何千缘挤眉弄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干得漂亮!”

“也是,凭本小姐的实力,什么办不到,这次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叶宿清听着奉承的话语,一高兴也就不生气了,脸上神色满是享受。

三个人嬉嬉闹闹的,走在广场上,忽然想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

从进入学府开始,就很正常,出奇的正常。

没有了官兵的把守,学子们也都能自由活动,还在各处挂上了春节的饰品。

正常的好像,什么事故都没有发生,反而显得太诡异了。

“哎,你们不觉得学府里有点太正常了吗?”

何千缘这些天,心里一直咯噔咯噔的,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是啊,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还真有点怪怪的”,叶宿清环顾四周,欢声笑语的学子们,此刻有点不真实。

“我们才出去一天,学府里就大变样,确实不太正常……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呢?也许那个居心叵测,破坏考核的人已经被抓到了呢?”

徐啸杰这么说,也有道理,可能,真的是我们想太多了吧。

……

“你们在干嘛呢?”

三人正说着悄悄话,身后忽然来了一个人,惊的一身汗。

转过身,见是卫隐,就松了口气,要是徐啸东的话,就死定了。

他还是那般温柔体贴,嘴角的弧度总是恰到好处,“天这么冷,站在这做什么?”

“卫师兄,我们……”

徐啸杰攥紧了手里的令牌,可能是因为紧张,话只说了半句,就噎住了。

还好,何千缘会察言观色,及时接上了。

“这不马上过年了吗?我们就想出出力,帮学府装饰一下,到处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这个理由,还是能接受的,看卫隐的神情,像是没有怀疑。

“这样啊,你们有心了,不过天气寒冷,还是不要出来太久,为好……你们可是九洲的宝贝”。

“自然……敢问师兄,考核的事……有结果了吗?”

何千缘客套几句,就想赶紧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方便一会能和学子们对上话,不会露馅。

叶宿清和徐啸杰,也同样好奇,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啊,卫师兄,我们很关心这次考核的结果的”,叶宿清有点急切的问道。

“我们都解禁了,应该没事了吧?”

徐啸杰最后补了一句,都等着卫隐的答案。

卫隐依旧笑眯眯的,白皙如玉的面容,看不透心思,“没事了,都解决了,安心等消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去吧”。

真的没事了吗?

看着卫隐离去的背影,三个人一头雾水,心头总有迷雾散不去。

……

“我要赶紧去还令牌了,晚了我哥就发现了,拜拜,晚课见!”

徐啸杰攥着令牌,忽然想起来要去归还,就先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今晚还有事要忙呢,何千缘?走了!”

“哦!走……”

叶宿清拽着何千缘,往桃溪舍的方向走去,隐隐不安。

刚进门,一个熟悉的火红身姿,立于白花花的桃树下。

完了!忘了虹墨先生会查房,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

卫殇先生就不会查寝,徐啸杰真是幸运。

怎么办?

直接跪下,能行吗?

……

此时,何千缘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求原谅的做法,咽了咽口水。

拽了拽叶宿清的衣袖,她也在微微发抖,只是脸上还装着傲娇和无畏。

虹墨就站在两个人的寝舍门口,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难如上青天。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虹墨先生……好啊……”

何千缘硬着头皮,僵着笑脸,迎上虹墨怒上眉梢的脸。

这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

“回来了……进去吧……”

“嗯……啊?!!!!”

两个人本来有点心虚的脑袋,微微低着,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同时抬起来,瞪大了眼睛。

虹墨眼神淡淡的,似乎还有点温柔,嘴角还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上前一步,拍了拍何千缘的肩膀,“回去吧,小心冻着……今晚还有春节晚宴,好好休息一下”。

就走了……

惊得何千缘腿软,都快站不稳了,“她……不是鬼吧?虹墨先生平时是这样的吗?还是我失忆了?”

叶宿清也是一脸懵逼,呆呆的说,“可能……我们都失忆了吧……太吓人了……”

可是,空气中弥漫着辣椒的气息,无不说明,她们没有被冻傻,虹墨还是那个她。

……

进了门,惊魂未定,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呼,这些天真是一浪接一浪,还让人喘口气不……”

何千缘躺在床上,用手背遮着眼,冷静一下。

叶宿清喝着茶,喘了口气,“虹墨先生说,今晚有晚宴,还是先收拾一下吧……有可能考核的结果也会公布,大家应该都会去”。

“嗯……好……”

何千缘没心思,也没兴趣了解什么晚宴,一心念着哥哥。

哥哥走了吗?

拜访完朋友了吗?

路上走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想着想着,何千缘就睡了过去,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利索,就想睡觉。

……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耳旁北风呼啸,似是呜咽和哀求。

仔细辨认,好像是……哥哥的声音?

“对不起,忘记有时候是最好的选择……别怪哥哥……”

哥哥……

……

“醒醒,何千缘!何千缘!”

“嗯?怎么了……”

何千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粉紫的衣袖蒙在脸上,香香的。

“还不起?晚宴就要开始了,快点!”

叶宿清熟练的拽起何千缘,拉着她去洗漱,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猛的把手扎进冰水里,困意全无,牙关冻得吱吱响。

“好了,好了!我醒了,醒了……”

何千缘糊弄几把,就出了门,女学子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还没到春天,就开始了斗艳,争美。

“你看,这是我阿爹给我裁的新衣服,就等着今天穿的”。

“好漂亮啊,火红火红的,真喜庆”。

“你的也好看,很衬肤色嘛……”

“让我看看你的……”

“别闹,哈哈哈……”

少女们嬉嬉闹闹的,青春的活力溢满了光秃秃的枝头,好像春天真的来了。

叶宿清一袭华贵的紫衣,立于一片娇粉中,格外出众,多了几分高贵和典雅。

何千缘穿的素素的,披着哥哥新缝的斗篷,青蓝色的,像是六月的流水,清澈干净。

与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合适。

“你这斗篷是哥哥买的吧?从昨天起就一直抱在怀里,跟宝贝似的”。

叶宿清绕着何千缘转了一圈,仔细端详起来,笑着调侃道。

“是啊,哥哥给的,永远是最好的”。

何千缘缩在斗篷里,再冷也不怕,因为有哥哥在。

“不过,这针线有点特殊,我都没见过”。

“是吗?可能是新兴的玩意吧……”

何千缘不想哥哥白白落人口舌,就撒谎说是哥哥买的,其实是哥哥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自己的幸福,也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也许别人根本就不在乎。

只要自己,在意就好了。

而且,哥哥缝衣服的手法,其实就是缝尸体的方法,所以很特别……

说出去,多少会让别人,心里有点膈应。

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哥哥不能被妄议,这是底线。

……

雪色,落日,宴席,欢声笑语。

宴席摆在学府的正堂里,平时那里就是召开大型会议,才会用。

地方很大,而且学府里总共就没有多少人,都能有一席地坐下。

学侍们已经摆好了桌位,上面摆着写有寝舍名的牌子,座位是按寝舍排的。

可能是觉得,同寝舍的应该更能聊一块去,不会太尴尬。

话是这样说,可是万事总有例外,比如……徐啸杰。

好巧不巧,何千缘的桌子和徐啸杰挨在一起,她们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徐啸杰乖巧的坐着,很是反常。

再一看,就明白了,莫以尘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他身边。

在一张桌子上,想跑也跑不掉,插翅难飞。

那个难受的表情,好像在说,“救命,别留我一个人如坐针毡!”

何千缘挨着徐啸杰坐下,叶宿清在她旁边,徐啸杰打过招呼,就不敢动了。

看他时不时偷瞄叶宿清,还一直搓着手,很是紧张。

何千缘被夹在中间,也很难受,不如牺牲自己,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徐啸杰,你想不想和我换一下?”

“真的?千缘你最好了!”

徐啸杰立刻精神百倍,原本软塌塌的头发也立了起来,拼命点头。

“你确定?”

叶宿清拉住何千缘,瞟了瞟莫以尘,想让她三思再三思。

虽然,她也有点想和徐啸杰坐一起,但自己总不能见色忘友吧,说出去,名声肯定不好。

“没事,这家伙一直越过我看你,我也挺别扭的,不如成全你们……再说了,莫师兄挺好的,起码安静”。

“谁想和他坐一起了,别胡说……”

叶宿清扭过脸,嘴硬着说道,脸颊微红。

“随你,那我换了”,何千缘起身让位,徐啸杰立马窜了过去,喜笑颜开。

盯着叶宿清看,摇着尾巴,显然一个小迷弟的感觉。

莫以尘目光一直冷冷的,盯着手中的茶杯,像是根本没察觉到,身边换了个人。

何千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最好永远都不要看见自己,这样大家都舒服。

……

本来好好的,但一抬头,就看见那张讨人嫌的脸,黑黢黢的。

巫马聪正一脸猥琐的,看着何千缘,嘴角的奸笑都快把屋顶戳漏了。

何千缘撇过脸,不看他,想起考核那天,他把自己和叶宿清关在学堂里等死的一幕,就觉得恶心。

看什么看,神经……

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坏点子吧?

入学以来,被他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再看,你的脸和心,也还是那么黑。

……

何千缘环视一周,尽是华丽,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

虽然不喜热闹,但偶尔一次,还是能接受的。

只是可惜,哥哥看不到。

少女们在窃窃私语,少年们打打闹闹,先生们也不再严肃,放下身份,融入宴席的热闹。

身旁的徐啸杰和叶宿清还在打闹,青梅竹马,本该如此嘛。

或许只有自己这里,冷清了一些,也没关系,自己一个人早就待习惯了。

莫以尘也是吧……

“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啊?”

何千缘本来托着腮,正把玩着衣袍,莫以尘忽然问了自己一句,多少有点惊讶。

而且这个问题……怎么看,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何千缘拼命在脑海里回想着这几天,“我做什么坏事了吗?没有啊……偷跑出来的事,他不是知道吗?还有什么……难不成,我真的失忆了……”

“没有……吧……”

脑子都快爆了,也没想出来什么,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巫马聪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

莫以尘放下茶杯,微微侧身,平静如水的眼眸盯着她,像是努力在寻找着什么。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何千缘,有点不安。

“我哪知道,那家伙……本来就不正常……”

从入学第一天,巫马聪就针对自己,早就习惯了。

“真的?”

莫以尘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锥子一样……

“真的,是他有问题,不是我的错……师兄你……不会要处罚我吧?”

“……”

莫以尘收回目光,正了正身子,现在换成何千缘盯着他看了。

“也许……是在针对我”。

“……挺合理的啊……不是!我不是说师兄你不讨人喜欢,我的意思是,师兄这么优秀,受小人嫉妒,很合理……”

差点说错话,要不是及时收回来,可能就要靠抄书度过春节了……

“……”

完了,谈崩了吗?

千万别罚我抄书啊……

莫以尘抿了抿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你看见我,就只会想到……我处罚你吗?”

“这个……大部分时候吧……毕竟这学期一半的时间,都被你提溜着读书……没有条件反射才怪呢……”

何千缘小声嘀咕着,终于把这学期所有的怨气,都撒了出来。

说完就后悔了,莫以尘的脸冷了下来,可是,不像是生气,而是……伤心。

“师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何千缘还是有点担心,就戳了戳徐啸杰,“你去还令牌的时候顺利吗?没人看见吧?”

“我你还不放心吗?我哥都没察觉,谁还会知道?安心啦!”

徐啸杰拍了拍何千缘的肩膀,俊郎灿烂的面容如朝阳,十分暖心。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何千缘转过身,继续托着腮,看向窗外的时候,青蓝的眼眸偷了一抹霞光。

淡色与浓色的相逢,总是人间最美的风景,不管是天空,还是海间。

今日的落日余晖,格外的美,美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何千缘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眼睛笑得弯弯的,在霞光中,也很美。

“今天的落日,好美……”

莫以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红光浮现,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