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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快起,大年三十儿的还睡懒觉。”

陈沫还在梦里等着孙彧骁的短信,就听到老妈贺云兰的催促之声。

睁眼一看,就看到她老人家正要掀自己好不容易才暖和的被窝。

于是赶紧裹了裹被子,睡眼惺忪地说道。

“妈,今天又不是初一早晨吃饺子,起那么早干嘛,您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睡什么睡,昨天下了一整夜的大雪,你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去把你爷爷家门口的雪扫了。

还有,待会儿你大伯大娘,三叔三婶就要过来了,你这睡懒觉成什么样子。”

听到老妈这么说,陈沫知道自己肯定是睡不成了,说道。

“行,您先出去吧,我这就穿衣服。”

贺云兰也知道陈沫不敢不起,便开始往外走,但还是不忘嘱咐一句。

“我再说一遍,待会儿你三叔三婶来了,你可悠着点,知道吗?”

“行,我知道了妈,都听您的。”

听到儿子满口答应着,贺云兰这才放心出了卧室。

陈沫醒了醒盹,先是拿起手机。

看到孙彧骁半夜发来的那条短信,赶忙又回了一条。

已经不再盼着能够得到马上回复的陈沫准备穿衣服。

不得不说。

这屋里是真够冷的。

刚伸出胳膊就冻得缩了回来,但又不敢违背贺云兰同志的旨意,硬着头皮开始穿衣穿裤。

起床后穿过四个房间,来到最东头的厨房。

与其说是厨房,倒不如说是一间集采暖、卫生间(无厕所)、做饭等等功能的综合屋。

贺云兰忙着炒菜,正在烧农村土灶的老爸瞅了陈沫一眼什么都没说。

但看到母亲王静姝在往洗脸盆里倒热水,却是说道。

“妈,陈沫都那么大人了,您还给他弄什么洗脸水?”

王静姝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漠然说道。

“用你管啊。”

得嘞。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

但在老陈家,孙子的事儿反过来了。

明明陈沫在三个孙子里的年龄最小,却最受陈永州与王静姝疼爱。

贺云兰多精,早知道当着老人面儿说陈沫不会有“好下场”,人家是啥话也不提。

而陈沫看着自己吃瘪的老爸,也没过多嘚瑟,只说道。

“谢谢奶奶。”

“跟奶奶还这么客气干嘛,赶紧洗脸吧。”

“嗯。”

陈沫往脸上撩了几下水,立刻清醒了很多,又问道。

“奶奶,我爷呢?”

“一早上去你三大爷家了,商量上坟的事情。”王静姝回道。

在文县农村。

大年三十儿上坟祭祖是一件极其隆重的事项。

尤其是老一辈的人,重视程度非常高。

洗了脸,刷了牙。

陈沫又去了一趟院子西南角的旱厕。

出来刚要拿扫帚和铁锹去外面扫雪,就被王静姝拦住。

“你先别去扫雪,吃点东西再说。”

“奶奶,我不饿。”

“不饿也不行,现在太冷了。”

见到奶奶执意阻拦,陈沫只得放下家伙事儿重新进屋。

不一会儿。

陈永州从外面返回。

陈国正与贺云兰两口子将饭菜陆续端上了桌。

陈沫本来想去帮忙的,却被陈永州拉住问东问西。

五口人开始吃饭。

刚吃了几口,外面便有人推门进屋。

是大伯陈国强与大娘姚秀芝,以及他们的儿子陈山与儿媳吴香玲。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就算一个妈生的,那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大伯陈国强为人忠厚老实,甚至到了有些木讷的地步,虽有木匠手艺,但日子过的不温不火。

大娘姚秀芝倒是精明能干的很,但终究是个女人,撑不起一个家。

大哥陈山也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初中二年级就辍学了,

一直也没啥正经工作,平时做做小工。

长大后跟竹竿儿一样的瘦弱,和自己父亲一样少言寡语。

不像陈沫又壮又俊秀,从小就净说大人们喜欢听的话。

所以即便陈山是长子长孙,也不如陈沫在爷爷奶奶那里吃香。

后来娶了个媳妇,同样是没什么文化,长相又一般。

结婚三年都没有给老陈家添个一男半女,更不得宠了。

一家人的经济收入很不稳定。

所以这些年来,陈国正与贺云兰两口子没少帮衬他们。

陈山结婚盖的房子,是又出钱又出力。

不仅出钱出力,生活上还帮忙解决各种事情。

可不管怎么帮,陈国庆一家的日子也没多少改善。

……

这时。

陈沫已经站起身来,和大伯大娘打了招呼。

随后,喊完嫂子便拉着陈山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陈山比陈沫大了整整7岁,对于这个亲叔伯(bāi)大哥,陈沫还是比较尊重和亲近的。

因为从小就对他很好。

每次放假回农村住的时候,从来没欺负过陈沫,去哪里也都带着他玩。

冬天溜冰,燎荒(野地里点火烧野草)。

夏天逮鱼掏鸟,扒瓜摸枣。

上辈子陈沫远走洋城,逢年过节陈山还给他打过电话。

所以这辈子回来,也想着将来能帮一帮这个大哥。

只是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允许,再等一等吧。

几人正在说话之间。

房门又被推开。

和陈国强一家子进来的情况不同,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

不用猜。

也知道是谁来了。

先进门的是三叔陈国忠,形象按照陈沫的描述就是大金链子小金表,穿着貂夹着包,一步一骚包。

只是那链子和手表好像褪色,那黑色的貂也掉毛。

一把年纪的三婶郑美娣打扮的浓妆艳抹、花枝招展。

白天还好,晚上要是黑灯瞎火跑出来,定能吓死几个的。

至于他们的儿子陈超,小学没毕业就不上了。

整天在社会上混,后来因为打架斗殴还进去过一次。

也就当时未成年罢了,不然非得判几年。

出来后虽然老实了很多,却仍不收心,没一点正事。

跟他爹一样嫌贫爱富,吊儿郎当,说白了就是个混子。

四外八村都出了名,没一个敢说媳妇的。

年龄都25了,依旧光棍一条。

同样不得陈永州夫妇的待见。

从小仗着比陈沫大了几岁,经常欺负他。

为此。

小时候陈山没少替陈沫揍这家伙。

就算后来都大了,那哥俩也是与之不对付。

而三叔这一家子当中。

唯独正常的就是堂姐陈兰。

实属于出淤泥而不染,从小性格就好。

高考后为了远离这个不着调的家,跑去了姑苏上大学,财务专业。

而且。

昨晚除了陈兰,那三口子都没到场。

现在一进屋,看到陈国正一家人后,陈国忠立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哎呦,这不是城里人二哥一家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