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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上完洗手间回来精神抖擞,邀请大家举杯共饮。

有活宝般的白父在,饭桌上时不时地传来爆笑声,刚才的尴尬场面被大家抛在了脑后。

所有人都吃饱了放下筷子,白式雪依旧飞舞着筷子往嘴里扒拉米饭。

白母满眼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小乖,能吃是福,但还是控制点体重,小脸蛋都鼓起来了像个小皮球。”

“孩子爱吃啥就吃啥呗。”白父不停地往白式雪的碗里夹菜,“哪胖了,这叫匀称,非得瘦得像麻杆一样才叫好看啊?”

一直不搭话的宋嘉承突然说道:“白同学在食欲这一块确实没什么对手,米饭配馄饨都能全炫光,汤都不剩。”

不提还好,一提白式雪嗓子都干呕,她斜了宋嘉承一眼。

“所以你是知道那样搭配是难吃的吧?你故意整我?”

“我故意整你干什么?我嫉妒你吗?”

白式雪脸上带着坏笑,“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自从我转到二中,你的第一彻底无望了,晚上天天躲被窝哭鼻子呢吧。”

宋嘉承嘁了一声,“我这次考得也不错好吧,全省第十,全校第三,下次我肯定超过你。”

上次月考宋嘉承差点出第二考场,这次考试状态又回来了。

虽然依旧被白式雪和季冉压在下面,不过一切都好起来了,能学进去就是大好事。

自从沈奶奶住院以后,他天天中午都往医院跑,一些情绪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淡。

之前躯体化很严重,他也没什么行动力。

他尝试过让自己忙起来,但是他的脑子控制不住回忆过去的痛苦,越逼着自己忙起来,各种不良反应就越多。

很多不了解这个群体的人都会说,抑郁就是你太闲了,想太多,身在福中不知福,出去吃吃玩玩放松下,让自己忙起来就好了。

更有甚者会觉得你就是过得太舒服了,好日子过太多了,多吃点苦就好了。

几个月前他烧炭的时候,徐红来医院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宋嘉承也曾经这样认为,高一高二这两年他逼着自己一刻不停地学习,连轴转不停歇,最后导致创伤积攒埋藏,神经递质分泌紊乱,彻底崩盘。

一直靠忙去忽略是不靠谱的,而且出现躯体反应的人也忙不起来,脑子转不动,行动也受限。

要么忙着忙着突然崩了,要么停下来的时候后劲就上来了,突然就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如果是自己发自内心愿意主动忙起来,那结果就另说了。

因为对沈策和沈家有愧,所以每次去医院的时候都是宋嘉承乐意且自愿的。

沈奶奶住院这么久以来,每天中午宋嘉承都风雨无阻地去给沈策送饭。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破碎的自己拼凑起来,去陪伴去治愈沈策。

在陪伴沈策的同时,他也陪伴了过去十几年,那个只敢躲在衣柜里透过门缝去看世界的胆小的自己。

每天都在医院的IcU门口,他看了太多虔诚的祈祷。

IcU门口最不缺的就是眼泪,绝望,和绝处逢生的喜悦。

靠近癌症病房的走廊白墙上,到处都是用指甲盖刻出来的“平安、健康”的字样。

当他看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好起来,走出去”的时候,内心仿佛有一个口子被撕裂,上帝在他的心中注入了滚烫的熔岩。

偶尔他也会觉得,只要活着,不用好好活着,胡乱活着也不是不可以。

或许,抑郁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抑郁的出现只是提醒着他,要做自己,爱自己,把自己找回来。

酒足饭饱之后,白式雪拍着肚皮瘫在椅子上。

白父温柔宠溺地望着她,“小乖吃饱啦?那就进行下一个环节吧。”

“啥?”白式雪懒懒地抬起眼皮,“什么环节?”

白式枫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水晶奖杯,“当当当,卡拉永远oK大奖赛。”

“神金。”白式雪起身就要逃,还没站起身就被何晴一把按回了座位上。

“叔叔找我订酒店的时候就两个要求,一个是场地够大,二是音响设备必须好。”

何晴指着包厢内东北西北四个墙角的大音响,“这里的音响效果可不输我们家的专业KtV,全线采用英国A&Z音响pARtY系列,绝对给你带来超嗨的音乐体验。”

“你别去演戏了何晴,你去当销售挺好。”白式雪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抗拒,“你们唱就好了,我还有事。”

“来人啊,把她押住!”白父举着调试好的话筒,堵在了大门口。

罗思然和黄圆圆贱兮兮地一人扯住白式雪的一条胳膊,“大人,犯人已被我们缉拿归案。”

白式雪本想向温月求救,放眼望过去,全场就属她笑得最欢。

“卡拉永远oK大赛正式开始,咱们这个评选标准很随意,不选最好的,选全场最受欢迎的,一人必须唱一首啊,谁也别躲。”

谁也不好意思先上场,白父社牛地自告奋勇打响了大赛的第一枪。

屏幕上开始播放古早画质模糊的mV,白父闭着眼睛陶醉在其中,“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

白式枫左顾右盼地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白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干什么?”

“找东西。”

“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白式枫憋笑道:“找我爸的调。”

白父耳尖地听到了儿子的吐槽,瞬间睁开了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何晴小声和温月耳语道:“终于知道白白唱歌随谁了,原来五音不全也是会遗传的。”

刚吐槽完,白父就意犹未尽地睁开双眼,摊着双臂等待大家的掌声和欢呼声。

何晴马上变脸,声音高昂地捧场道:“叔叔,您这歌先不说有没有技巧,我听到耳朵里都是感情啊!这唱歌啊必须得有感情,有感情才有灵魂,是您赋予了这首歌最深沉的灵魂,我真想为您欢呼。”

温月还在惊讶何晴变脸比翻书还快时,白式雪幽幽的吐槽声传来。

“何晴,我收回刚才让你做销售的那句话,你还是做演员吧,你可太会演了。”

何晴无辜地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叔叔就是唱得有灵魂,还不让人说实话啦。”

白式雪哼了一声,“确实挺有灵魂的,那魂还是千年的厉鬼,幸好有圆圆送我的乾坤圈镇住了,不然这屋里都赶上阴间了。”

“小乖,不许嫉妒爸爸。”

“我嫉妒?”白式雪惊得瞪大了双眼,“爸,刚才你唱歌的时候服务生都把耳朵堵上了。”

突然被cue到的服务生当场石化,尴尬地扯起嘴角,干巴巴地拍了两下巴掌,“刚才我是耳朵刺挠,挖耳朵呢。”

气氛被白父既跑调又拖音的开场曲搞热了,大家都不再拘束,各个都唱得还不错。

尤其是温月经过了快两个月的集训,本就声音条件优于普通人,再加上不油腻不圆滑的歌唱技巧,刚开麦就震惊全场。

白父还一直嚷嚷没关原唱,白式雪啃着果盘里的西瓜,骄傲地说道:“这就是小月月的实力,爸,你折服吧。”

“妈呀!”白父夸张地捂着嘴巴,绕着温月转了好几圈,“这不是未来的大歌星吗?一会儿给叔叔签个名,以后火了叔叔再要签名可就费劲了。”

温月被白父逗得声音直颤抖,白母嫌弃地把他拉开,“好好听你的歌吧,这孩子唱得多好啊,别打扰人家。”

所有人都各自唱了一首歌,最后只剩大寿星白式雪和宋嘉承没有唱了。

两个人都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不和任何人对视。

白式枫凑到二人面前弯下腰,“你俩干啥呢?军训呢?”

白式雪轻飘飘地开口,“我不唱。”

宋嘉承附和道:“我也是。”

“别搞特殊。”白式枫指着水晶奖杯,“不想得奖了?”

白式雪依旧不为所动,“我前二十年得过无数奖杯奖章奖状,不差这一个了。”

宋嘉承继续附和:“我也是。”

“别你是他是的了,我去给你俩点歌,谁也别想逃。”说完白式枫就冲到点歌台,认真地划楞着屏幕。

罗思然和黄圆圆没听过白式雪唱歌,只是之前听何晴拿这事调侃过白式雪。

“白白唱歌真的很难听吗?”罗思然实在是太好奇了,搓着手手满脸期待。

何晴抿着嘴不知如何作答,“不能说是难听吧,反正她的歌声对聋哑人挺友好的。”

黄圆圆用力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那宋嘉承呢?他唱歌也难听?”

“不知道。”何晴摇摇头,“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从来都没听过他唱歌。”

这样说来,何晴也开始期待起来宋嘉承接下来的表演。

白式枫这个大聪明知道如果直接点一首单人的歌,白世雪和宋嘉城一定会你推我让,谁都不愿意先唱。

所以他索性直接点了一个男女合唱—《知心爱人》 看到屏幕上出现的歌名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周尘旭和沈策,两个人脸绿得都可以直接去马路上,当红绿灯上面那个绿灯。

这首歌虽然很古早,但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里,大街小巷卖家电的商场里都在播放这首歌。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就算没有特意学过,但只要听到曲调都能哼出来。

白式雪盯着电闪雷鸣五毛钱特效的mV,悠悠说道:“不是妇炎洁的主题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