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一怔。
好像临行时，母妃还真的就没单独提起过要卷耳做什么。
毕竟卷耳在长安时，又听话又懂事。
而且一直让人不省心的只有顾善之和顾不晚。
但母妃所说的让他们都回来中的‘他们’肯定是有卷耳的。
可现在怎么办？
现场编个理由？
卷耳看出了顾衍之的尴尬，笑着替他解围。
“我知道，肯定是伯母觉得我最省心，所以没单独交代什么。
不过三哥，你放心。
我今年回去陪外祖他们好好的过个年，等年后二哥成亲时，我一定会回长安的。
而且我这一次出门时也没跟外祖说要直接回长安啊，我还有好多东西都在那边呢！
我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外祖和外祖母心里肯定会难过的。
还有还有，我那边还有生意呢，我总得去跟王叔交代一声吧？”
卷耳一边说着，一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着一二三的理由。
她必须要回长安的理由并没有，但是不回去的理由却有一大堆。
顾衍之没办法反驳她，尤其是对于孝道问题，他更没办法反对。
可是他又不甘心让卷耳就这么回西北。
西北还有祁周行那匹狼崽子等着卷耳回去呢！
这一去，只怕是会有变数。
顾衍之沉默不语，他开始考量可以一举两得的办法。
卷耳见顾衍之思考着什么不说话，只好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等顾衍之回神。
顾衍之心里想了许多办法都被否了。
他想着可以先哄骗卷耳跟他回长安，等明年再带她来蓟州。
但想着只要他回去，再回这边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而且蓟州之行卷耳还期盼了这么久，她肯定不能同意。
他又想着不如这次就违背一次六皇子的命令。
但这次长安发生的又不是小事，他不能这么任性。
综合考量，他觉得还是应该趁着现在没别人，先将自己的内心剖析给卷耳看。
少年炙热的喜欢，卷耳总不会一点儿都不动心吧？
只要能在她的心底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以后就有能够长成参天大树的可能。
想到这儿，顾衍之深吸了一口气。
满眼深情的看向了卷耳，声音中都带了几分的柔和。
“陆卷耳！”
卷耳本来正望着殿门出神，突然被这连名带姓的称呼吓了一跳，一脸不解的看着顾衍之，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卷耳，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卷耳愕然的点了点头。
‘什么事这么郑重？
我去，心里有点儿慌啊！’
“我…”
“三哥，你果然在这里。
我刚去你那怎么听青山他们说你们明日要回长安呢？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蓟州吗？
你不去了？”
顾衍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表白就这么被自己好弟弟打断了。
顾衍之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善之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三哥脸色难看的厉害，仍然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东西都收拾完了，
你要是不去了，我们可就回西北了。
我走的时候，师父说了还要教我几个绝招呢！
我这些日子都耽误……了…许多…”
顾善之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顾衍之的眼神也从正常变成害怕。
谁能告诉告诉他，为什么三哥的眼睛仿佛都能看到火光了？
他是哪句话说错了？
卷耳在旁边尴尬的要命。
你们哥们之间有什么事，能不能出去解决啊。
我这院子可还没见过血光呢！
卷耳正准备劝着，然后顾不晚和顾凛之也走了进来。
“嚯…卷耳你院子里这么热闹啊？
怎么？今晚是要在你殿中用膳吗？”
卷耳赶紧朝着顾不晚使着眼色。
‘快回去，你三哥他脸色不好看，明天咱们就要走了，你可千万别惹她。’
但顾不晚依然我行我素的忽视了卷耳的提示。
而顾凛之他倒是看见了卷耳眼神中的警告，可他又不怕自己的弟弟。
索性招呼殿内干活的人又搬了几张椅子出来。
顾衍之看着院子内人越来越多，恢复了常色。
“二哥，你回来时见到父王和大哥了吗？”
顾凛之摇了摇头
“没，但今日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很早。
他们知道明天一早咱们就要出发，今晚一定会跟咱们一起用膳的。
怎么了？
你找他们有事？”
顾衍之微微颔首
“嗯，长安那边来信了，让我快点儿回去一趟。
明日我不能陪你们一起去蓟州了。
二哥，不若这次你们同我一起回去吧！
韩姑娘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你早些回去也好早些安排婚事。”
提起韩韵宁，顾凛之的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
他低下头轻笑了一下拒绝。
“我与宁儿说好了等过了年我再回去。
一呢是因为当初卷耳跟文家谈好了，说是可以让我和善之在那学够三年，现在我们只不过学了两年，还有些招式没接触过。
第二呢，是师父毕竟对我有教导之恩。
我离开后能回去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我和善之商量了，今年就留在肃州好好的陪师父和师祖他们过个年。
还有呢，就是当初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跟文家二老说这一次不回去，我拐了人家的外孙女出来，总得好好得给人家送回去才是。
衍之，这次你先走一步，年后咱们在长安再汇合吧！”
顾衍之还能说什么？
这几个人的借口一个比一个多。
顾衍之心里烦闷的随意扫视，无意的与顾不晚又来了一个对视。
这一对视不要紧，给顾不晚吓的连连摆手。
“三哥不行，我也不能回去。
我琵琶还未出师呢！
我也没跟外祖他们说不回去，我也想替娘亲尽尽孝道，陪他们过个年再回家。
你自己走吧！
咱们年后见！”
顾衍之有些怒了，强忍着怒气埋怨起来。
“我现在开始怀疑西北是不是有什么魔咒了，就这么吸引你们。
你们出来了两年了，竟然没有一个惦记回长安的。
你们只想着陪别人过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过年时，偌大的王府只有我和母妃两个人，她是什么心情？”
顾凛之看着有些失控顾衍之，感觉很奇怪。
顾衍之一直都是一个心思不会太外露的人。
他唯一见过几次自己的弟弟不高兴，都是因为卷耳。
这一次难道又是因为卷耳吗？
想到这儿，顾凛之看向了一旁的卷耳。
只见卷耳脸上微微带着内疚，但眼神中无辜极了。
她仿佛察觉到了自己在看她，扭过头与自己对视了起来。
片刻后，苦笑了一下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