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邺国的夜风裹挟着血腥气盘旋在邺都城头,冷月翎踩着霍红尚未凉透的尸身,玄色披风扫过城墙上凝结的血痂。
她垂眸望着掌心染血的虎符,忽而轻笑着将其抛给身侧亲卫:“送去给王夫把玩,他素爱这种代表权柄之物。”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然撕裂死寂。
三支玄铁箭矢呈品字形袭来,却在距她眉心三寸处被赤金步摇迸射的暗芒绞成齑粉。
“主上小心!”
谋士慌忙拔剑。
冷月翎却抬手制止,饶有兴致地望向箭矢来处。
月光下,奄奄一息的寒璟璃倚着断壁残垣,手中重弩机括正泛着幽蓝寒光。
他染血的银甲下露出半截玄色龙纹内衫,是寒邺国皇族秘传的蛟鳞软甲。
“原来摄政王还藏着这等好东西。”
她足尖轻点,转瞬掠至寒璟璃身前。
“蛟鳞甲,寒邺国二十年才得一副,寒邺先帝曾将它赐给了最宠爱的二十七皇子......”
寒璟璃瞳孔骤缩,扣着机括的手青筋暴起。
“本王倒是好奇,”冷月翎微凉的手指抚过他颈间被箭矢划破的伤口,“当年二十七皇子坠马身亡时,你还未到寒邺国,你是如何得到这东西的。”
话音未落,寒璟璃猛然暴起。
匕首寒芒直取咽喉,却在触及肌肤的刹那被玄金丝缠住手腕——那金丝上淬着的碧落散,正是医仙谷的镇谷之毒。
冷月翎轻啧一声,用玄金丝将人扯到自己怀里。
“怎么这么不乖。”冷月翎指尖抵住他颤抖的唇,“你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本王扒光了衣服吊在城楼上,让所有人欣赏男扮女装的摄政王吧?”
此时,远处传来号角长鸣。
本该全军覆没的寒邺禁军竟从地宫涌出,为首者高举的龙旗上赫然绣着七星海棠纹。
冷月翎转身望去,只见寒邺皇帝端坐于龙辇之中,怀中竟抱着个戴鎏金面具的少女。
那少女脚踝银铃叮当,随着乐师击筑的节奏轻轻摇晃——正是冷月国独有的《破阵舞》步法,把玩的正是她与寒璟璃春风一度的那晚赠予他的碧玉扳指。
“寒璟璃,你以男子之身冒充女人入朝堂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敢犯上作乱,幸亏朕时刻防备着你,这才没有酿成大错。”寒邺皇帝义愤填膺道。
“好一出暗度陈仓。”她抚掌而笑,发间步摇在夜风中叮咚作响,“怪不得你会放任寒璟璃把持朝政多年。”
玄金丝骤然收紧,寒璟璃闷哼声中,她贴着他耳畔呢喃:\"你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男人,只有你自己觉得,你可以瞒过所有人。\"
老皇帝浑浊的眼珠迸出精光,龙辇四周突然竖起十二面玄铁盾。
抬手掀开少女面具——冷月翩!
“朕听闻冷月三王用兵如神,战场之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战场之外更是算无遗策,鲜有败绩,今日,还是由朕来终结你的不败神话吧!”
冷月翎眼睛微眯,对冷月翩那个蠢货投靠寒邺皇帝的选择嗤之以鼻。
怪不得在寒邺国被那些不入流的货色当狗欺负,原来不是年纪小,是没脑子啊。
也不知道随了父君还是母皇。
她拽着寒璟璃掠上城楼,玄色披风在夜空中猎猎如旗:“龙翼军听令!今日入城,务必鸡犬不留!”
邺都地底突然传来轰鸣,藏兵洞中等待已久的的龙翼军身着玄甲重骑破土而出。
寒璟璃望着那些战马额间的冷月图腾,终于嘶声狂笑:“原来你早就......”
“嘘,乖一点。”冷月翎的唇印在他眼睑,“这场戏,才唱到第三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