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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府堪比皇帝的小行宫。

有前府后府之分。

占地面积、屋舍数量不详。

府中有属官居住之地,隔着一条小巷,分列在节度府东、西两侧。

入门经过一个巨大的庭院,是节度府的议政堂。

过了议政堂,是节度使所住的主院。

正院正房七间,挂两耳,东西厢各七间。厢房两侧各有东西两跨院,规模比主院稍小一点点。

跨院再外围,绕着节度府大半个圈,是节度府兵和府中下人的居所。

主院后面就是历任节度使的妻妾居住地和花园。

当然此刻已经是老鼠和野鸡的天堂。

秦姝望着破败不堪的节度府,幽幽叹了口气:早知如此,给皇上写信的时候,就应该让他给自己批点修缮府邸的经费。

不过以周旻那个老抠一贯行事,肯定会说:朕已经给足了经费,临行前不是已经都给你了吗?

还有那群硕鼠,想看自己笑话是吗?

秦姝哼了一声,无视旁边神色讪讪的节度府属官,转身往外走,“嵇州刺史府在哪?前头带路!”

其中一名属官抖机灵,转身就想跑。

秦姝余光看到,冷叱一声,“站住!给本节镇拿下!”

那属官连忙跪地求饶,“回节镇,下官是想告知刺史大人出府迎接节镇。”

秦姝冷着脸道:“不必,我们走!”

到了嵇州刺史府门前,秦姝和阜瑥在前,东平带着人在侧,一路直接打了进去。

一进正院,秦姝就坐到了首位上,吩咐道:“将府里闲杂人等,都给本节镇打出去。这里本节镇临时征用了。”

嵇州刺史张勍觍着个肚子,宽袖甩得飞起,拉着个脸直直冲了进来,大声呵道:“大胆,何方小……”

“放肆!”

东平和朱志一左一右挡在张勍面前,呵道:“安北节度使在此,张刺史还不来拜见?”

秦姝节度使身份直接被道破,张勍就不好装不知道了。

他肥腻的胖脸抽搐片刻,方不情不愿上前,揖首一礼道:“下官不知秦节镇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节镇恕罪。”

秦姝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张勍面前,和声说道:“说到失礼,是本节镇失礼才对。”

“未经大人许可,本节镇便不请自入,还请大人莫怪。”

她叹了口气道:“实在是,方才我们自节度府而来,那里除了老鼠就是臭虫。要是修缮的话,估计得有个一年半载。”

“这段时日,本节镇总不能,睡在街上吧?”

“思来想去,这嵇州府,也就大人府上还勉强住的,又是官府。本节镇,便到这儿来了。”

张勍皮笑肉不笑道:“秦节镇能看得上这刺史府,是下官的荣幸。只是这刺史府简陋……”

“张大人不用自责,我不嫌弃。”

秦姝返身回到首位坐下,感慨万千叹了口气,“来人,上茶。”

张勍阴沉着脸,努力平息怒火,转身朝门外的仆从使了个眼色。

仆从这才快速下去沏茶。

张勍忍了又忍,方心平气和道:“临北道已有些年没有节度使上任,这节度府所得赋税也都有正经用处,实在抽不出多余的银钱维护修缮一座空府。”

“收到秦节镇即将到任的消息,下官原本打算这几日便派工匠入驻,却不曾想,节镇竟先一步过来了。是下官失职。”

呵,说的好像修缮节度府有多伤天害理、劳民伤财一样。

秦姝慢悠悠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本节镇来得太早了,还是根本就没打算本节镇能来?”

她将后面的“能来”二字重重咬出,意有所指看向张勍。

张勍顿时哑然。

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下官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秦姝把玩着那枚小印,慢条斯理道:“你去告诉盐州刺史,这个月,本节镇住在嵇州,下个月就住盐州刺史府。让他将刺史府打扫干净等着。”

张勍抬头刚要应是,眼睛看到那枚小印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滞当场。

他没想到,秦姝竟直接将那枚小印拿了出来。

她此举,是何用意?

威胁?

还是试探?

不管是哪种,很明显这枚小印的作用,她已经知道了。

张勍心下杀机顿生,连忙垂下眼睛,恭声道:“下官领命。秦节镇只管在此处住下,下官,这就派人修葺节度府。”

秦姝满意地嗯了声,指着堂下众人,“还有他们,张大人也安排一下。”

那轻慢的语气,仿佛指使的不是一府刺史,而是他们秦府的下人。

张勍咬肌高高凸起,好久才强忍着怒气勉强应是。

他已经做好了被秦姝问责的准备,却不曾想,秦姝住下之后,竟像没事人一般,绝口不提私盐和小印章的事。

整日都忙着在嵇州城内开店铺、招募店伙计和绣娘、匠人。

要么就是出城去看土地田产。

一个月的时间,愣是让秦姝在嵇州城内盘下了十几间店铺、一座山头和近千顷田产。

一个月后,秦姝如约搬出嵇州刺史府,让张勍派府兵护送他们一行往盐州方向而去。

总算送走了这尊“瘟神”,张勍迅速联络了刺史府的府官,问道:“这段时日,想必诸位也都见识过这位节度使,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到底杀还是不杀?

在嵇州刺史府肯定不能动手。

刚离开前往盐州的路上,也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若果真将她给杀了,皇上万一以追查节度使之死为由,追究嵇州府护卫不周,又该如何是好?

坐在下首第一位的蔡筠皱着眉头道:“她住在刺史府,若想调查私盐一案,就算不直接问,也该旁敲侧击一番。”

“大人说她提都未提。会不会,她其实,并不想插手此案?”

另一幕宾冷笑一声道:“不插手,她来此地做什么来了?文彦兄的意思,她是游山玩水来的?还是买铺子置田产来的?”

蔡筠眸光一厉,哼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只抬眼与张勍对视一眼。

张勍轻轻点了点头,“本官觉得,文彦的话不无道理。谁知道此女有没有后招?万一我们沉不住气动了手,再中了她的奸计,岂不坏事?”

所以还是先等等看为好。

就算要动手,也要让盐州刺史先动手。

毕竟盐井在他们地盘上。

他们不动手,不代表别人不想动。

离开嵇州府不足百余里。

前方得到消息的盐州府兵已经列阵相迎,后面护送的嵇州府兵刚要返程。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