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死也不会向你们俯首称臣！你们这群骗子，来啊！杀了我！杀我一个，我的母族会屠光你们每一座城池的百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等着你们大梁几十万的百姓为我陪葬！”
沈姒走出了北镇巡抚司。
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烧杀抢掠的事，他们真的做得出来。
如果西南继续战败，只会有更多的百姓在铁骑之下死于活埋和屠杀。
残酷的战争已经开始了，顾怀瑜必须要去。
沈姒站在原地，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前，她的杏眼微红，被一股浓烈的悲伤包裹。
“不用担心。”顾怀瑜侧过头，凤眸低垂，视线落在沈姒的脸上：“如果长江守不住，南疆就会北上渡江，直奔京师。但是别害怕，为夫会亲自领兵出征，将他们打回去。”
顾怀瑜捏捏沈姒的小手，沈姒仰头看着他，秾艳的面容，长睫落下一层阴翳。
冷然温和的话里隐逸着血腥：“姒姒不要怕，为夫会解决这一切。”
顾怀瑜说的解决一切，就是去前线，和士兵同甘共苦，风餐露宿，一起面对南方回南天的潮湿炙热，日夜兼程，领着三军夺回每一寸被攻陷的土地。
可明明龟奴闲聊的时候说过，任那摄政王再权势滔天，在军营事无巨细地排查，笼络兵将，玩弄权术人心，将他们拧成一股绳。
纵使这样，也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断掉的粮草，荒废的军备.........
这样的顾怀瑜。
为什么被所有人骂着残暴？
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他去死？
沈姒想不明白，她的小脸干净白皙，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怀瑜，顾怀瑜对她难得沉思认真的神色感到有趣，低声笑着问道：“怎么了？”
沈姒摇摇头。
澄澈的杏眼莹润水亮。
片刻后，她认真的说道：“哥哥，你值得这时间最好的赞誉。”
空气中寂静，马匹发出不耐烦的阵阵嘶鸣。
沈姒被顾怀瑜牵着，坐上了前去皇宫的马车。
嗯，决定了。
她要让本该属于他的荣耀赞誉归属于他，让那些憎恨，咒骂他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是被他们所厌恶的人守护住了他们。
但是，大部分上还是需要顾怀瑜动手来办。
沈姒只能提供一点点的帮助之外，作为一个小笨蛋，她只能做到精神上加油打气。
先前永顺帝知道了被绑架的人是她，想见见自己的皇嫂。
但是毕竟是天子，亲自下榻王府会非常的麻烦，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需要沈姒进一趟皇城。
身旁的顾怀瑜坐姿端庄，狭长凤目轻挑：“乖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最好的赞誉？突然这么说，为夫怎么没有听明白。”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捻沈姒白皙饱满的耳垂。
微凉的指腹弄得有些痒，沈姒偏头躲了一下，但是没有躲开。软糯地开口道：“就是夫君一直都很棒。”
沈姒这性格，遇到喜欢的人会真心实意地夸赞，声音甜腻发嗲，乖巧地看着顾怀瑜。
随着她糯糯的声音，妖冶的凤眸低垂，薄唇轻勾。
这些话顾怀瑜在床榻上几次三番地哄她她都不肯开口。
现在一副暖得让人心头发软样子，真的想让人抱起来捏捏。
顾怀瑜低低的“嗯？”一声。
每次他装作没听清，沈姒真的就会乖乖地重复一遍。
沈姒主动凑近，双手捧着他的脸，郑重其事地说道：“夫君是最好的，最棒的。”
她仰着头，柔软的唇贴着顾怀瑜的脖颈，拍着顾怀瑜的马屁。
声音乖软，带着桂花的气息，柔柔地拂过他的肌肤，带着轻软的瘙痒。
女娘的声音干干净净，带着嗲嗲的尾音，落在顾怀瑜的耳朵里，跟撒娇一样。
任何男的听得这话都会开心的不得了。
顾怀瑜薄唇轻勾，揉捻着她的耳垂。
沈姒为什么会突然夸他，他心中有数，世上大概只有他说些虚无的话也能让人这么满心满眼的信赖，夸他的时候眼睛晶晶亮的小团子。
只有怀里的沈姒了。
她从来都是那样，柔软又强韧，给他力量。
顾怀瑜俯身亲亲沈姒的额头。
“好，为了姒姒，为夫定战无不胜。”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沈姒下了马车，稀奇地左顾右盼，早就有近臣领着宫女持着仪仗列队，等着接引沈姒去永顺帝的御花园觐见。
为首的付春荣跪拜行礼：“奴才拜见王妃。”
他是天子近旁侍候的秉笔大监，容貌清秀长得好看，神色恭顺，看起来话不是很多。
跟在顾怀瑜身后，队伍开始行进，才低声道：“欧阳家的大公子又被陛下召去弈棋了。”
声音很轻，说完，就按规矩后退了半步。
顾怀瑜听到这话，长眉轻蹙：“快些。”
行进的队伍气氛忽地变得紧张。
步履匆匆，拐过宫墙，就看见有个放风的小太监转身往回跑。
——一看就知道是去通风报信了。
果然，走到御花园，永顺帝身着龙袍，背着手站在凉亭里，一脸欣喜：“皇叔，你带着皇嫂来了？”
沈姒的视线往后看去，看到一个穿着白纱长袍的身影，被太监领着，匆匆的闪过走廊。
有点儿不知道是谁，她的杏眼眨眨，没有说话。
顾怀瑜狭长的凤眸微垂，嗯了一声，淡声开口：“何人离开了？陪陛下下棋的吗？怎么不留下下完？”
一听就是故意的。
永顺帝挽着他的小臂，笑得乖巧：“皇叔都来了，朕还留着他作甚。自然是打发他走了，皇叔坐。”
他的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见顾怀瑜坐下，又拉拉沈姒的披帛：“皇嫂，身上的伤好些了？”
语气里终于带了几分少年天子的稳重自持。
沈姒点点头，笑容清丽：“谢陛下关怀，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永顺帝满意地点点头：“皇嫂不幸遇难，吃了些苦头，朕让从库房中取了上好的药材和布匹，皇嫂应当安心在府中将养身体，万不可再让皇叔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