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一无所有的小地方了,眉飞色舞,大家都很激动,欢呼雀跃,并着重商量次日太阳一现身要做的热身准备。
太阳刚刚跳出海平面,他们就登上了拓跋恢的食物船,有人给他取拖把灰的外号,箫飒听到笑歪了嘴,好像嘴角是腿,没看路崴了脚踝骨。
箫飒搜出放在裤兜上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望了望远方风平浪静的海面,望远镜上面沾了清露,望远镜向上移动向下移动,看到的东西变大变小,一概像在照哈哈镜。
他倒是有点怀念坟墓堆的危险了,这儿祥和得不像是亡海,像是地主家开挖的私人鱼塘,他们是开船出来打渔的奴隶。
要是有鱼跳起来,尾巴溅起金光闪闪晶莹剔透的水珠就更像了,然而这片海里的鱼很珍稀,水鬼比鱼还多。
味忍招呼箫飒过去帮忙,他匆忙把镜筒收起来放回裤兜里,跑过去帮忙,以拔河的姿势拽着铁链用力拉。
食物船的桅杆上套着一根粗大的铁链,重得风吹不动人也扳不动,更别说被人拖着摇曳。
小船的船头有个大铜环,大铁链一端的铁钩就钩在铜环上。
二十几个人一半站铁链这边,一半站铁链那边,一个一个交叉站队,用专业的拔河架子拉小船。
倾尽全力,箫飒咬着牙,青筋暴起,像突出地表根系庞大的树根,不断被一股力量向天上拔起,腿上的肌肉有棱有角,再拉不上来,全体成员脚下打滑要被小船拖入水里去了。
在大家气势如虹的共同努力下,小船从舷梯下滑上甲板来了,小船虽小质量可不轻,食物船的楼梯有的遭到了磨损。
他们满头大汗,仰躺在小船上,一旁没来帮忙反倒忙着抽烟的拓跋恢满脸堆笑,就像堆积在树下的树叶,谁知道里面的细菌真菌发酵着什么降解着什么。
前一天晚上,全体人员在小岛上召开了大会,由孟婆主持,她说明天他们就要和她一同离开这里前往大本营了,大家抓紧时间起床不要赖床,天一破晓大雾霭霭就起床。
小船是凌沉等人的运输工具,食物船是拓跋恢和手下的船只,小船运行速度慢慢悠悠,拖延时间,择日就把小船拉上食物船,这样就能一起前进了。
拓跋恢阳奉阴违,说孟婆的想法聪明绝顶,像洪水一样泛滥滔天,暗地里和手下们沆瀣一气,不屑小船登上食物船,就是个道貌岸然假光风霁月的小人。
拓跋恢和箫飒较真,跟他说,小船上了食物船,你们也只能住在小船内,就当做食物船也是海水,不准踏足食物船内半步。
他们就是食物船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看见一次逮一次,逮一次揍一顿。
他身为食物船的船长和主理船上大小杂事的主管,身兼数职,不允许有人觊觎船上珍贵的食品。
得了便宜还卖乖,箫飒早就识破了他的鬼把戏,口头上他不准他们下食物船,无非是怕他们上船偷东西吃。
他提出这点的原因主要在于,过几天他可能会监守自盗,栽赃陷害是小船上的人鸡鸣狗盗,贼喊捉贼,先把话撂在这,要发生意外,就怪罪小船上的人。
箫飒朝他扮了个鬼脸,放马过来啊,谁怕谁。拓跋恢无可奈何,握紧了手要打箫飒,碍于孟婆还在发言,手无奈地抖了几下便松开。
孟婆是他这段时间免遭拓跋恢恃强凌弱的护身符,箫飒明了无比,如果威胁到他性命的危险,是一扇扇推开便有豺狼虎豹的险象撞到身上的木门,要么她就好比在他开门前,就把危险排除或引走的人。
孟婆的话还在继续,她说和大舰船的运行水平比,食物船的整体性能仍旧偏低,因此在把小船拉上了食物船之后,还得把食物船拉上大舰船,这样航行起来就快多了。
凌沉提出了他的方法,问孟婆方便的话,能不能不要带上食物船和小船两个累赘了,人到了就行。连箫飒也觉得没道理的建议,孟婆怎么可能采纳。
食物船的职务就是运载食物,要是把食物搬到舰船弃食物船不顾不好吧,舰船的属性是用以护航和保护大本营,不是做食物船,那么就拿小船来营,你们不带上小船能睡哪里呢?这艘小船是你们未来的窝了。
凌沉无语凝噎,他十个人只想把复杂的问题拆开来编织得简单一点,没想到孟婆无死角的轰炸把它夷为平地了,他脑子里好像有个旋涡转啊转啊转。
拓跋恢举双手赞成,别忘记孟婆是个什么人,她老最喜欢打压积极性高的人,她复述了一句窃听来的话,只改动了几个字眼:食物船上了大舰船,你们也只能住在食物船内,就当做大舰船也是海水,不准踏足大舰船内半步。
他们就是大舰船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看见一次逮一次,逮一次揍一顿。她身为大舰船的船长和主理船上大小杂事的主管,身兼数职,不允许有人觊觎船上珍贵的物品。
清晨水平如镜的海面飘着淡淡的雾,小岛上颠三倒四的瓦房美轮美奂,小岛好似一个被刀片下来扔在水面的萝卜头,瓦房就像是萝卜头上拔掉青叶子留下的绿葱葱的根茎。
她是庞然大物上的唯一一个人,一觉起来唯我独尊的感觉实在太赞了,孟婆走到船舷边,这儿摆了一张快半米高的椅子。
早有准备,椅子是她每次查看小船甲板的情况和凌沉远去的背影要用到的法宝,没有踩高跷累,也比增高鞋垫什么的管用多了。
小船搬到大船上,工程完成得相当出彩,孟婆将穿了绳子挂在胸前的牛角举起来,这个牛角有三四十厘米长,卷卷曲曲和峥嵘的山羊脚相像。
深呼吸鼓起腮部吹号角,第一次光是喷气,噗噗噗嗤……高处不胜寒,冷得她直哆嗦,她东张西望,放心这里海拔很高,没人发现她失误,没掌握好要领不算。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吓得箫飒立即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波涛汹涌的号角声令浑然不觉的他潜意识里想起了一句诗:峥嵘巨浪高比山,水底长鲸作人立。
二十多号人听到如雷贯耳的号角声做出了同样的反应,齐刷刷的坐起来,好像耳朵被灌了开水,忙着坐起来抬头把热水倒出耳朵,全都是自己的假象,箫飒忍俊不禁。
号角声哀鸣悠扬,像狂风刮过山谷奏响呜呜声,是浮在海面上巨浪,飘渺的轻如鸿毛,好像是天鹅绒柔软而又是浪涛般雄浑有力的物质,一个浪头紧追咬赶着一个浪头,轰轰隆隆响雷般向四面八方涌去,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
低沉慵懒的号角传到挖泥船上打盹的人都耳朵里,无论是咣咣当当的玉石之声,像清丽迷离的鸟啼,像森林之王嘹亮的呼啸嚎吠,像清越的号啕大哭,像敦实的泥石崩塌,还是战天斗地声若洪钟,皆在情理之中,在阅历漫漶胸有沟壑的孟婆的吹动下,号角声很善变,每个人听到的东西不一样。
在号角声中,醇厚的灰暗不见踪影,大地和天空扬了扬睫毛,慢条斯理不急不忙张开了清亮的双目,用心凝望着这个鹅行鸭步的世界。
自东边的太阳一霎那光芒万丈,分段绚烂的七彩光线是暖阳刺出来的驱赶黑暗的光明箭矢,像一把蜗行的标枪刺进洁白绵绵的云朵,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沾染朝阳斑斓的颜料,一点点稀释在云朵缝隙里,为单调的白云踱上鲜艳的莘庄,五彩缤纷、五光十色,明艳灿烂渐渐隐去,白云朵朵、蓝天满屏的美好早上如约而至。
运泥船上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们起床洗漱,无需良久,气喘如牛,因为听从指挥的他们飞快地跑上了舰船,个个目光坚定,斗志昂扬、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