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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前院。

“大公子!姑爷回来了!就在街上,您快去瞧瞧吧。”

曹昂手一抖,差点将怀里的皮猴子摔地上。

放下三岁幼弟,在其后腚上轻踢一脚:“去,自个玩去。”

说罢。

不顾曹丕伸着小短手要抱抱,一溜烟蹿出曹府。

后院。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丁夫人正搀着女儿遛弯,听到知画通传,下意识以为是曹操回来了。

不耐地挥挥手:“回来就回来了,大呼小叫个甚。”

却听旁边曹容‘呀’了一声,挺着大肚子就要往外跑,吓得丁夫人赶紧拽住女儿。

旋即才反应过来,知画是女婿的婢子,所以她口中的‘老爷’并非指曹操,而是指陈丛。

“娘,子宁!是子宁回来了!女儿要去见他。”

丁夫人轻轻揽着曹容:“好了好了,左右不过是前后脚的工夫,人又丢不了。用得着你挺着个大肚子乱跑?”

曹容一怔,捧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笑了,阳光打在脸上,美不胜收。

谯县的大街上,小巷里,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人。

乡党,自古以来便是重中之重。

放在当下,便是仅次于族亲、姻亲的重要纽带。

想当初西楚霸王凭着八千江东子弟起家闯下赫赫威名,垓下战败又因无颜面对乡亲父老不肯过江自刎江边。

小小一个谯县,出了似曹操、陈丛这般英雄人物,每个人都是与有荣焉,发自内心地为‘谯县陈无敌’五个字感到自豪。

而作为曹操真正的根基之地,即便曹操人不曾归谯,但时常将前线大事通过鹰隼之便发往谯县英雄楼。

再借着任侠们的嘴,传遍大街小巷。

时至今日,即使是县里三岁孩童,都能掰着手指数出一干曹将的辉煌战绩。

“陈无敌旁边那将军是许家老二吧?还是那么壮实!”

“唉~不能叫许家老二了,人现在可是虎贲中郎将。”

“哈哈哈,回头我就提上两篓鸡蛋去找许老丈说说,把家里老大塞到许仲康麾下。”

越过层层人潮涌动。

高头大马上,陈丛亦是发自内心地笑着。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真发达了还是得还乡最能满足内心雀跃。

夏侯渊干咳一声,讷讷道:“那个...子宁啊,这次回转准备待多久?”

“有事渊子?”

咳咳!~

“无事无事,某就是想问问,那个...并州还缺太守...不是不是,你帐下还缺抬刀将不?”

陈丛有点想笑,但实在有点太不尊重人,忍住了。

若论曹营最惨。

金汁最多只能排到第二,夏侯渊才是实惨本惨。

虽然夏侯渊与李典都是守家,但两者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李典是外将,且本就是个随遇而安性子,曹操留他守家是托付,是信任。

但夏侯渊不同。

作为亲族之将,他天生就不缺少信任,自然也就感受不到曹贼信任的弥足珍贵。

他本该跟在曹操身边建功立业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抛开曹金汁不谈,昔日亲友混最差的都是将军关内侯了,而他还仅是个谯县守备。

嗯...还是袁忠临时任命的...

“住到来年化雪吧,到时候我把容儿、孩儿一并带回晋阳去。”

“呃...”

“不过岳父那边九月中旬征伐兖州,你若有心倒是赶得上。”

夏侯渊迟疑道:“某若走了,这谯县...”

陈丛大笑道:“有我陈无敌在,这小小一城一县之地,还能有失不成?”

夏侯渊猛拍大腿:“着啊!子宁恩重,某记下了!”

叙话间已至曹府门前。

许褚还着急着回家,随便吱会声就驾马跑了。

曹昂携了一众奴仆早在门口候着。

陈丛翻下马背,上前给了曹昂一记熊抱:“子修,好久不见!”

作为昔日同窗兼同嫖。

陈丛出息了,曹昂与有荣焉,兴奋得手都不知往哪揣。

时而拱手,时而抱拳,时而拽着陈丛细细打量。

好一会才平了心绪,回头吩咐道:“愣着做甚,帮着众将士把马车牵去偏院。”

“喏。”

旋即拉住陈丛入府:“不承想,子宁还真是万人敌呐!这才离家多久,已经是赫赫威名‘陈无敌’了。”

“怎么着?收拾收拾,回头跟我去并州捞点军功威风威风?”

曹昂面露向往之色,有些迟疑道:“这能成吗?”

“把那个‘吗’去掉,就凭你妹夫是州牧,你在并州就能横着走了,还能成吗?准成!”

“好!”曹昂拱手道:“那就劳驾陈并州多加照拂了。”

“好说!”

离东厢越近,陈丛归心似箭,嘴里随便应付着大舅子,脚步快得都快跑起来了。

十步...五步...一步。

门开...

东厢小院中。

曹容明媚依旧,只是少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多了几分知性柔美,挺着个圆鼓鼓的肚子,眼波流转间痴痴地望着陈丛。

阳光晕染一层淡淡的金色,罗裙染光,人胜花娇。

恍如初见...

丁夫人轻笑一声。招招手,引着知画悄然退去,曹昂亦是贴心地关好东厢小院檀木门。

良久...

陈丛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上前轻轻揽着曹容入怀。

“容儿,我回来了。”

“累吗?”

陈丛愣了愣,笑了笑,旋即摇了摇头。

阳光正好。

午后的微风轻轻柔柔的,小心翼翼拨弄着爱人心弦。

良久良久...

“子宁。”

“嗯。”

“我腿麻了。”

陈丛笑着横抱起曹容,将耳朵轻轻贴在圆滚滚的肚皮上。凭他耳力之锐,能清楚地听到里面那颗小小的心跳。

血脉相连之感自成。

心里高兴嘴上却在嗔怪:“这碍事的小犊子,还没出来就不让爹娘省心。容儿放心,回头等他出来了,为夫好好操练他,保准让他三岁能习武,五年能作诗,待到加冠上马安邦下马治国。”

曹容蹙眉嗔道:“什么小犊子,难听死了!”

“哈哈哈,与我无关。岳父起的名,你要怨就怨你爹。”

“爹爹取得明明是案牍的牍,偏到你嘴里没有半句好话。”

“你不懂,贱名好养活。咱爹不还有个吉利的小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