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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了。

听到陆存仁被衙门枷了半天。

陆张氏着急忙慌的驾车去县里接人。

看到孙子的第一眼,陆张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起来。

“是谁害你的?我们陆家世代良善,为什么我的孙子却落得这个下场?”

陆张氏哭得这么凄惨,一个妇人不忍心。

“我看那个孩子还穿着书生的袍子,也不知道是被谁害得枷了半日。”

旁边有知情人解释:“这个男的陷害他族兄科举,然后你猜怎么着,他族兄为了保他,亲自向县太爷求情,这才换了枷他半日。”

“要不然,得打他几十板子呢。”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是错怪别人了。”刚刚出声替陆存仁报屈的妇人改了口,“这人真该死。”

“不仅如此呢,你看到那个老太婆没有?别看她哭得怪伤心,实际上她却毒害陆案首四年。”

把陆伯舟被陆张氏毒害四年的事说了说。

“我的娘啊!太歹毒了,陆案首真可怜,眼被毒瞎家产被夺。”妇人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刚才竟然可怜她?真是该打。”

妇人越想越不忿,抓起一个石块扔过去:“恶妇!”

石块正砸到陆张氏的额头,大包立刻鼓起。

陆张氏哎呦一声惨叫,恶狠狠地瞪着砸她的妇人:

“如果不是我照顾陆伯舟四年,陆伯舟兄妹能会安安稳稳的活着?指不定被谁害死了。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再砸我这个老太婆,我和你拼了!我六十多岁了,怕什么?到时我往你家门口一躺,你家就得替我养老送终。”

陆张氏张牙舞爪的骂。

她真心觉得自己没错!

真心觉得她养了陆伯舟四年,陆伯舟能活四年全是她的恩典。

那个砸陆张氏的妇人被这通歪理气着了,“你个老东西,害了别人还嘴里全是大道理。”

围观的人也被陆张氏的这通话气着了。

纷纷拿起手边的东西,朝着陆张氏和陆存仁投去。

一时间。

土块石块满天飞。

只是一会的工夫,陆张氏就被这满天的土块石块砸得头破血流。

就连陆存仁都挨了几下。

本就是伤痕累累的脸上,又添了新伤。

陆存仁大嚷:“和他们说什么道理?还不快逃?”

听了这话,陆张氏拉着陆存仁的手往人群外跑去。

所经之处,到处都是石块和土块。

陆张氏跳上马车,催促车夫赶紧走。

溪水村暂时不能回去了,她领着陆存仁去京城。

等陆宣德进货回来,从长计议。

几个妇人追着马车跑了两步,却没追上,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

吃绝户这种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但若被人知道,一定会被唾弃。

陆张氏驾着马车出去,没回溪水村这件事情,李菁岚很快就知道了。

她没工夫理会陆张氏一家。

陆伯舟府试中了案首后,就不用再太过紧张陆张氏一家。

随着陆伯舟的地位慢慢升高,以前的威胁渐渐不再是威胁。

陆伯舟替陆观鱼找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童生做夫子。

李菁岚在垂花门外收拾出来几间房,加盖了院门,做了陆观鱼的学堂。

陆观鱼领着玩伴开开心心去上课。

晚上哭着回来。

“夫子在上面读千字文,我在下面跟着背,好难啊……”

夫子教识字和李菁岚不一样。

李菁岚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夫子是先死记硬背,背会之后,再教识字。

李菁岚笑着:“学不会,得告诉夫子哪里学不会。不然夫子不知道,会一直按他的方法教。”

陆观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明天和夫子说,我一下子背不出来。明天可不可以少背一些。”

李菁岚给陆观鱼打气:“努力,说不定明天晚上你就能背给我听了。”

陆观鱼攥紧小拳头:“我一定要背给嫂子听。”

和陆观鱼说完话,李菁岚看了一眼卢升家的。

卢升家的出去了一会,把人领回来。

“小人见过大娘子。”这个人,就是那个被发还卖身契的小丫头的父亲,姓牛。

牛大行了礼后,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说。

“张举人后院有个水牢,凝心就被关在水牢里。”

为了能让女儿回到陆家,牛大自愿去追凝心。

追到京城,然后又一路追到忘居县。

他长相憨厚,一看就是个农民。

没人对他起疑心。

在张举人宅子外面打探了好几天,终于打探出消息。

“张举人经常鞭打人,却在忘居县名声很好?”李菁岚沉思起来。

果然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张举人再狠戾,也懂得维护邻里关系。

仅看他买人不从忘居县买,而是在南离县买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李菁岚和颜悦色的说道:“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吧。赵正义家的,赏他三吊钱。”

听到只赏钱,却不提他女儿能不能回来。

牛大满心的焦急。

出了门。

赵正义家的把钱递给他,指点他:“大姑娘现在在学里读书呢,让你闺女在学堂门口求一下。”

牛大激动至极,要给赵正义家的磕头。

吓得赵正义家的急忙避开。

果然。

牛大的女儿在学堂等到陆观鱼下学。

哀求了几声,陆观鱼就答应让她回来。

听到女儿回去了,牛大放了心。

把钱递给媳妇,“我想着,让家里的老大每天去陆家大门口候着。指不定大娘子就有什么差事差他办。”

牛妻一脸忧愁,“快夏收了,得天天捉虫。不然虫子会把好好的麦子给吃坏。”

“只要老大替大娘子办成差,大娘子还会少得了他的赏钱?”

牛大瞪了一眼媳妇。

“就这样决定了。”

翌日一早。

李菁岚去了王教谕家。

先陪着柳氏说了会话,然后去见陆伯舟。

“你知道凝心的父母在哪吗?”李菁岚问。

陆伯舟摇了摇头:“凝心是母亲当年从中人手里买下来的。像凝心这种人,要么是被拐子拐来要么是被父母卖掉的。”

也就是不好找父母了?

“那能找到当年卖凝心的那个中人吗?”李菁岚问了这个问题,又问凝心的身契。

“她当年的身契,是怎样的契约?”

陆伯舟知道中人是谁,说了中人的名字后,回答凝心的身契,“是死契!”

李菁岚替陆观鱼找的所有玩伴,签的全是活契。

活契允许赎回,不允许再次买卖。

死契无法赎回,把一生卖给主家。

“必须找到凝心的父母!”

李菁岚站起来,“我派人去把那个中人喊过来问话。”

夏母拿到了书生的名字。

站起来,咬牙切齿:“先找人暗暗接触这个名叫王怀的书生,拿到口供后立刻找状师,去忘居县递状纸。”

如果忘居县敢包庇,她就要在忘居县闹个天翻地覆。

这个招。

是员外郎教给她的。

科举无小事。

只要自己是清白的,那就闹!

闹得越大越好。

她是夏吉芳的母亲,母亲忧虑儿子,怎么闹都是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夏母再次叮嘱家里的人:

“看好大爷和大奶奶,两人不许出门,谁让他们出门谁就全家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