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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文渊阁喧沸热闹。

所有人都看向陆伯舟,指指点点。

周进走过来,“你没事吧?”

陆伯舟摇了摇头:“无事。”

周进没再说话,轻轻拍了一下陆伯舟的肩。

广平郡王赔给他两套宅子和五千亩地,他收拾好后本准备搬家的。

看到高大喜来到陆家后的所作所为,他决定留下来。

高大喜一来就夺了赵正义和卢升的权,家里所有的事都得经过高大喜。

陆伯舟的车夫也换成了高大喜的人。

周进有种陆伯舟被软禁监视的感觉。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离开。

陆伯舟这时一定比别的时候更需要朋友的支持和安慰。

宫里来了内侍。

“陛下让问陆泽美几句话。”

内侍站在陆伯舟面前:“陆宣德与红莲教勾结一事,你知不知情。”

陆伯舟站起来,如实回答:“父母亡故后,臣被陆宣德囚禁虐待四年,他们不许臣与外界联系,臣不知情。”

“紫气一事,你知不知情?”

陆伯舟摇了摇头:“臣不知情,臣也是今天在大殿上才听到这个说法。”

他又想起一件事:“但是陆存仁被抓时,陆存仁曾大喊过他身上有紫气他要读书。”

内侍问的就是这两件事,问完后朝着陆伯舟施了一礼:“奴婢回宫了。”

朝中发生的事情,快马送到温泉山庄。

太子裹着一床锦被坐在榻上,神情冰冷。

“身世揭了一半戛然而止,这是……”太子说到这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直咳的胸腔震动。

太子妃忙把帕子递给太子。

太子用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了几下,把帕子拿开。

帕子上,沾满了血。

“殿下……”太子妃身子颤抖。

太子闭上眼,把帕子扔到榻下,喘了几口气:“父王为什么交虎符?他难道就不替我想想?”

太子妃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莫胡言。”

“能联系上你父亲吗?”太子又问太子妃。

“父亲在边关,书信往来需要月余。”太子妃敛下眉眼,“而且……”

“而且什么?”太子盯紧太子妃。

“早上我醒来时,我送给父亲的密信摆在床边。和书信放在一起的,是去年您送给晋王的玉佩。”

太子妃把玉佩拿出来。

太子紧紧盯着那块玉佩,简直不敢相信。

“父王竟把我们……”

竟把我们派出去求救的人给扣下了,书信送还,然后摆了一块玉佩证明身份。

这是在警告,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我一直盯着你的!

太子一时间大怒。

他猛地坐起。

刚想说话时,突然喷出一口血。

“殿下,殿下?”太子妃扑上来,低泣,“求您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动怒。”

“我不怒!我只是绝望。”太子握紧太子妃的手,低声抽泣,“他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

“都说我成亲三年没孩子!我真在努力了,我每日都在努力。”

他的泪水滴落在太子妃的手上,“哪怕我咳血,我也每日和你们三个在一起……”

“但就是没有!我怎么办?”

太子抱着太子妃,无声的哭泣。

太子妃替太子擦去眼泪,轻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身世没揭穿,我什么也做不了。这是故意的,故意只揭了一半……”

太子缓缓躺下,神色懒怠,脸色苍白。

“脱衣服。”

“是。”太子妃脱了衣服,钻入太子锦被中。

“您莫动,我来。”太子妃低语。

太子闭着眼,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没有玄铁军,我什么也做不了。必须联系上你父亲……”

做了十几年太子!

谁能想到转头一场空?

我凭什么不能反抗?

……

陆伯舟下值回家,把今天的事情说给李菁岚。

“你什么也不要做,每天正常去皇城,正常下班,不要与任何人交往,不要接受任何的宴请。”

李菁岚说到这里,轻声一叹,“给舅父和伯父家的帖子都发出去了,看样子又得追回了。”

她压低声音:“每天早上去皇城时,卢升都会赶着马车远远跟在后面。”

“你的马车前后,最少有五十人在跟着。”

“那些人与你行走的路线平行。”

李菁岚拿出一张她亲手绘的图。

陆伯舟看完后把纸放到蜡烛上烧掉:“这些人是在保护我,还是想杀我?”

“卢升仔细辨认过了,有些人曾来过咱们家。”李菁岚说道。

陆伯舟略微点头:“应该是保护加监视,外加等着鱼上钩。”

又说起了朝堂:“现在朝堂上,我不知道能信任谁。今天晋王让我多听少说话……但我不敢相信他。”

他如同一叶小舟在海中沉浮。

这种命运无法掌握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越是这个时候,人越想做点什么,抓着点什么东西,好能得到点安全感。

李菁岚拉起陆伯舟的手,“这满朝堂中除了周进,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包括陛下。你只需要做以前的自己就好。”

“但为了周进的安全着想,你也不要和周进说任何的事情。”

皇帝不会杀陆伯舟,但他一定会利用陆伯舟。

一招不慎,就会落入皇帝的圈套中。

成了皇帝钓鱼的铒。

李菁岚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上第二次。

陆伯舟握紧李菁岚的手。

还好他有菁岚。

他有周进和王家兄弟。

第二天,李承岳来京城找李菁岚。

李朋煊在京城和人打架,把人打成重伤。

那人告到京兆府,李朋煊被京兆府收押。

李菁岚直接让高大喜过去应付。

高大喜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的,就是不让李承岳见李菁岚。

眼见李菁岚不肯见他,李承岳提出要求:“我总能见赵姨娘吧?”

高大喜想着李菁岚的吩咐,再次吩咐:“真不巧了,赵姨娘也感染了时疫。”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感染时疫?”李承岳又气又恨,“弟弟被诬告关押,她就一点力气不想出?”

“我白养她们母女十几年吗?”

见不着李菁岚和赵姨娘,李承岳气呼呼的去找李凤娴。

李凤娴下午来找李菁岚。

李菁岚倒是见了她,第一句话就是:“李朋煊是我找人关的,你别四处跑了。”

“啊?”李凤娴瞪大眼睛,“你关的?”

李朋煊当然不是李菁岚送进京兆府的,李菁岚没这个本事。

但这个时候,李朋煊被关起来确实省了不少心。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跳出来惹个事?

“总之你不要四处跑,最近在家里老实点,事事请教你婆婆,她让你去做的事情你才能去做。她若不让你做的,你别做。”

李凤娴虽然没听明白,却对李菁岚瞧不起她表达了愤怒。

“你以为我是以前的我?我用得着你指点?”

看在李凤娴没惹祸的份上,李菁岚指点了她一句:“你婆婆比你想象的厉害,你好好孝敬她。”

李凤娴想反驳,可又想到前世李菁岚和夏母相处得确实很好。

住了嘴。

然后想起李朋煊。

李朋煊也确实不是个东西。

前世就是他关了我后半辈子。

想到这里,李凤娴忍不住问:“假如有一天我与夏吉芳和离回到娘家,朋煊把我关起来了,你会去救我吗?”

“你关起来最合适,我为什么要救你?”李菁岚怼了回去。

李凤娴所谓的关,实际上就是赵姨娘现在过的日子。

不出院子,好吃好喝的养的。

李凤娴出离的愤怒:“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老实告诉你,我现在有儿子有女儿,我就是把夏吉芳宰了焊死在夏家当寡妇,我也不会和离回娘家找李朋煊关我的。”

李凤娴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的茶碗扔到地上,恨声骂:“我要是再来找你,我就是这个茶碗!”

转头走了。

高大喜目瞪口呆地。

这吵的是哪门子架啊?

他都没办法向皇帝汇报。

皇帝问起来。

他怎么说?

难道说:“陛下,她们是因为李凤娴到底是杀了夏吉芳做寡妇还是应该与夏吉芳和离归家而吵起来了。”

逻辑都理不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