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卜师精锐目光泛着阴冷。
岛外人上岛的消息早有人第一时间报告给他,听说是象牙白亲口同意入寨的。
对于破坏规矩的事情,他虽有不悦,但牙娃子执政象族,他也不好说什么。
正好巫祸来请,便决定先瞧瞧再说。
方才打一照面,很是失望。
从身穿白衣的岛外人身上并未察觉到异样特别之处——除了岛外年轻人独有的温文儒雅。
没有丝毫过人的地方。
卜师还道公孙暴富是个修为境界很高的青年公子,没想到普普通通。
不禁令他怀疑那些在海滩上目睹水龙怒吼的说辞。
九十一岁高龄的他非常自信,以自身数十年的修为造诣,眼前之人有无修为一眼便能察觉。加上岛外人善于耍花招的固有印象让他认为公孙暴富只不过是个胆大的骗子罢了。
仁慈,眼下还有要紧事,无暇顾之,欲打发走即可。
然而万万想不到对方的做法令他有恍然轻敌之心。
此人不简单!
“在下感知象王二夫人难产,特来相助,而今看来用不上在下出手,但在下听闻贵岛巫祝之术厉害,观仰一番总可以吧,若非雕虫小技,岂怕吾观也。”
公孙暴富毫不客气,直言不讳,夹杂一股鄙夷嘲讽。
态度不硬一点,让尔等小瞧了。
当然他不怕得罪人,纵使面对三位高手。
他想打脸卜师。
象牙白怒斥公孙暴富道:“大胆岛外人,敢亵渎本族至高无上的大巫祝,二弟快将他拿下,待祈天仪式结束后再行处置。”
他还是心系难产的二老婆。
巫祸面露难色,望着公孙暴富,心中直叹气,让你走走就是了,何故出言不逊惹来麻烦。
“慢着!”
卜师冷口阻止,目光始终未离开公孙暴富半寸。
来自年轻人的怀疑令他极为不爽,况且还是一个岛外之人。
他是谁,象族大巫祝啊。
这是赤裸裸对他的亵渎,对象族的亵渎,自视清高的他怎能容忍别人质疑本领与职能?
这可是当大巫祝数十年来第一次遭受质疑。
一种荣辱羞耻感轰然迸发。
想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的小子,却觉得有损“善心”。
毕竟他做梦都想长生不死,自以为不仅要有超强的修为还要有一颗善心,方能步入天上仙途。
坚持了这么久,卜师可不想破了成仙的路。
“你是龙族之人?!”
公孙暴富还未回答,象牙白两口子等不及了。
“祖爷快出手,阿灵那边不能等啊!”
“阿灵是老夫重孙女,我自有计较,慌什么。”
卜师迷之自信,责备道。
这下象牙白与妻子登时不敢再言语。
公孙暴富道:“难产之人性命攸关,您老人家快快出手吧。”
祈天求福若有用,世上还会有生老病死吗。
算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人难产而死吧。
谁料卜师依旧不慌不忙,转头对巫祸道:“先去准备一番。”
好家伙,就跟难产的不是自己后代一样。
“龙族与敝岛无往来,阁下年纪轻轻却敢来此,想必没有小事。”
继续询问公孙暴富。
公孙暴富微笑道:“大巫祝果真慧眼,不过您只说对了一半,在下只能算半个龙族人,也是天涯海角岛的岛主。”
“喔?”
“前些日子听说对岸叫水鬼占了去,怎的这么快拿回来了?”
“大巫祝好神通,海对岸之事清清楚楚,令在下佩服。”
“既是对岸之人,阁下怎会我象族之言!”
“在下不才,心有感知罢了。”
闻言卜师心中大为震惊。
像他这般经历岁月及丰富阅历的老者几乎无俗事可以惊心,然而公孙暴富的话还是让其心脏一颤。
感知……
对方第二次提到感知这个玄妙之词。
莫非对方与己同行也是巫祝?
念头转瞬即逝,心里很快便推翻了想法,无论怎么瞧,此人完全不像巫祝。
“年轻人,老夫不杀尔,尔何故欺骗于老夫!说,来此有何居心。”
盲目的自信在这一刻让卜师觉得公孙暴富就是一个来故弄玄虚打探消息的龙族人。
也有可能是狼虎等敌族派来的。
“在下句句属实,从不说假话。”
公孙暴富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笑话,老夫身为象族大巫祝尚不敢妄称感知之本事,尔小小年纪口气如此狂妄,难道龙族人皆这般么!”
公孙暴富心里直摇头,暗叹他真是越老越糊涂,怎就自信到感觉自己天下第一牛逼呢。
“不不不,您误会了,不是龙族人皆这样,而是只有我这样,在下感知能力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所以才会说您祈天求福不管用。”
上马开刀激将法。
话如雷,当头炸。
卜师几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想死……”
象牙白焦急恼怒,抬起胳膊就要上。
卜师伸臂阻挡。
这时那少年仆从回来复命:“师祖爷爷,一切准备好了。”
“小贼,今日老夫破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巫祝之术。”
卜师满脸傲然鄙夷。
“祖爷万万不可……”
象牙白恼恨至极,祈天仪式怎能叫外人围观。
“吾自有分寸。”
卜师打断他,回瞥一个眼神,便令他不敢再吱声。
公孙暴富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祈天求福保平安,牲奴隶性命而祭天,老天爷是准呢还是不准。”
“你想怎样?”
卜师也按耐不住脾气。
“不用人血,该用牲畜,倘若保产妇平安,我当即便把脑袋留在此处。”
“好,这可是你说的,成也,尔首级留下。”
象牙白痛恨公孙暴富的来到拖延了卜师救他妻儿的时间,所以直接拍板。
反正为了表达诚意用人血,该用牲畜,一样,问题不大。
卜师点头,“少年轻狂呐,开坛祈天。”
那边产妇还在疯狂痛吼,要是听到正厅几人谈话估计得挣扎爬起来大骂。
仪式很简单。
有专门的祭祀台。
切牲畜贡品于案,燃松香于鼎炉。
卜师跪坐案前,兄弟两个分坐其后。
态度虔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