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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失魂似的走了出去。

上一秒他还一脸痛苦,下一秒他嘴角又咧出了一个笑来。

她已经决定保下孩子,可这孩子却与他白夜无关,而是要管另一个男人叫爹。

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走出了医馆,来到了医馆外,靠在墙上,他眼里含着泪花,却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笑了一会儿,眼泪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滚落,他双眉又拧出死结,双手抱头,滑坐到地面,无声痛哭。

医馆中。

高子清将一整碗羊血全部喂给了沈嘉凝喝下。

他缓缓将靠在胸口的人放回床上。

嘴角挂着殷红腥腻的羊血,他准备找东西擦一下。

“白夜,孩子……”

昏迷中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衣摆,满脸痛苦,喃喃出声。

高子清闻言一下愣住了。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样,他缓缓坐到了床上,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相同的声音再次传来:“白夜,孩子……”

高子清双手忍不住猛颤,眼里乍然闪现一抹痛苦恨意。

他以为她早对白夜没有感情了。

可是她遇上了危险,潜意识中想到的人还是白夜。

少年的心猛地下坠,好像回到了当初看到两人抛下他独自离开的场景中。

无边恨意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他淋成一只可笑的落汤鸡。

……

耳边传来又细又亮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沈嘉凝觉得脑子在疯狂旋转,那声音也随着时近时远,缥缈如烟。

“娘,她醒了吗?”

“娘,她的眉毛动了。”

“娘……”

在一阵长久的眩晕之后,终于,重如千斤的眼皮被沈嘉凝给掀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大的,澄澈灵动的双眼。

谢飞的小脸距离沈嘉凝只有三寸远。

“娘,公主真的醒了!”

他一张口,嘴里歪七扭八的小牙齿便在沈嘉凝眼前展露无遗。

谢飞跳着脚开开心心地往外面谢夫人那里跑去。

沈嘉凝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转头往有声音的地方看去。

谢夫人从外间桌子边欣喜走过来:“公主,你醒了!”

沈嘉凝微微点头,四周景物便跟着晃了晃。

“我去叫高少爷来。”妇人步履匆匆地往外跑,把谢飞留在了原地。

沈嘉凝视线从男孩的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谢夫人出去的时候没有关门,冷风一阵一阵地从门外呼啸而入。

沈嘉凝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扶着身边物件,一步一步往外走。

“飞儿,这里是哪里?”

她慢慢向男孩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身体跟着晃了晃,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谢飞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昂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这里是我家!”

“你家?”

沈嘉凝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隐约回忆起,昨天他们似乎是在去尚城的路上,自己忽然觉得头晕恶心,之后发生了什么,全不记得了。

忽然想到什么,她低头一瞧,肚子还隆着的。

猛然提上去的心又落了回来,她松了一口气。

放开男孩的肩膀,她往门口走去。

冷风一阵冷胜一阵,毫不留情地往她的身上脸上吹。

脑子里的云雾似乎被这冷风吹散了一些,她觉得清醒了一些。

走出了屋子,她站在门框边,往院子里扫了一圈,又抬头去看天。

天依旧如同往常一样,雾蒙蒙地坠下来,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空中时不时掠过一只冬鸟,发出凄惨哀鸣。

院子中,各色树木完全脱光了绿衣,身上一片光秃,萧索苍凉。

角落一个小池塘,池塘水绿森森的,池塘上死气沉沉,漂浮着两三片朽木叶,一动不动。

“飞儿,这里真是你家?”

沈嘉凝莫名觉得心中荒芜,忍不住回头去看谢飞。

男孩正跪在门槛边上,用手指头抠弄着门槛上被脚长久踢出来的缺口。

由于抠得认真,小嘴微张,不知不觉间,口水顺着嘴角滴出来老长。

听到沈嘉凝叫他,他一歪头,那黏长的口水一下甩到了地上,在地面染上一个黑点。

他伸出袖子擦了擦口水,朝沈嘉凝龇牙笑道:“我娘说这里就是我家,我爹一直住在这里。”

说完继续认真抠门槛去了。

沈嘉凝微微动了动脑子,便猜出来这里应该是谢达曾经居住的将军府。

“那其他人呢?”沈嘉凝觉得周围异常安静。

这个院子没人正常,可她觉得其他院子也没人。

这下谢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她了。

沈嘉凝叫了他两声他都没答应。

叹了一口气,沈嘉凝决定出去看看。

缓缓走到院门口,她顿住脚步,听到了外面巷子中传来了脚步声。

探头看去,一道熟悉的青衣人影映入眼帘。

是高子清端着药来了。

少年低着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地面,眼底眸光深沉,似乎藏着许多心事。

“子清。”

沈嘉凝咧嘴一笑,温柔唤他。

高子清抬起头来,看见她,黯淡眸光立刻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汪耀眼的清泉。

“姐姐,”他快步上前,手中碗里的药随着晃动了起来,洒了一些在他的袖口上。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你刚刚才醒,可不能乱走!”

言罢小心挽住她的手腕,扶着他小心翼翼往院子中回去。

沈嘉凝一边走一边歪头,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脸,忧心道:“子清,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生病了?”

方才他远远走来,脸色飞白,沈嘉凝以为是他皮肤好的缘故,没想越是走近,他那脸色就越不正常,连着唇色也泛白,好像失血过多的病人。

高子清睁大双眼,朝她微笑:“姐姐,我没事。”

他又垂眸,浓密睫毛将眼底一抹异色掩藏了去,再抬眸,飞快转移沈嘉凝注意力:“姐姐,你身上余毒才消,大夫说醒来头还会发晕。”

“毒?我中毒了?”沈嘉凝一头雾水,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高子清叹息一声,解释:“姐姐,前日你晕倒了,我在你衣领上发现了断肠草的花,你也许是不经意误食了一些进去。”

“断肠草的花?”沈嘉凝回忆了半晌,终于想起那早谢飞摘下那一朵小黄花给她戴在头上,“我看那花像金银花,竟然是断肠草!”

“金银花和断肠草长得极像,若非大夫,很难区分,不过断肠草是冬季开花。”高子清小心翼翼扶着她跨进了门槛。

谢飞站了起来,从后面揪住沈嘉凝的衣摆,跟着二人进了里间。

沈嘉凝顿时觉得后背发麻。

传说神农尝百草尝的最后一味药就是断肠草。

吃下断肠草,肝肠寸断,自己竟然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