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餐桌上。
姜福宝埋头猛吃，姜福玉挑选着健身器材，绘画工具，“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
“德叔，学校看好了吗？”
姜姌慢悠悠开口，果然听到这句话，对面两个都停下了。
“找了几所贵族学校，但我们……不符合要求。”
德叔面露难色，“对方做了背调，说他们无父无母，原生家庭不完整，很多亲子活动无法参加，而且……他们打听到您的身份……就直接拒绝了。”
一番话说完，餐桌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一对被道观收养的孩子，从小没上过幼儿园，监护人老观主已经去世，姜姌虽然是师姐，但并不是合法的监护人，说到底，他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姜姌，姜家那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上山拜道观，旷高考，从不与人为善。
光是身份这一点，就被那些所谓的贵族学校拒之门外。
“一群势利眼……”姜福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老娘童星出道的时候，都是争着抢着要的，没眼光！”
姜福宝吃着包子，含糊不清道，“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去上学了？”
“学必须上。”
姜姌轻飘飘一句破灭他们的幻想，“德叔，你再去找找近年的新校，别的不说，师资力量是第一位。”
“是。”
看着对面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的姜福宝姜福玉，德叔忍俊不禁，“以前在山上，大小姐还可以教你们，但是现在，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姜福玉蔫了吧唧地戳着面包，姜福宝吧唧吧唧吃着包子，状若无辜。
姜姌刚出门，就收到何良的消息，说她可以直接去公司，往后都不用接boSS了。
姜姌懒洋洋回了个好字，何良很快回复了一串。
大概意思是给boSS招生活助理，初衷就是他没法说话，需要翻译和日常照顾。
现在boSS恢复了，虽然还没提生活助理的职位是否保留，但如果她需要一份高薪工作，他可以内部举荐。
姜姌回，【多谢，他迟早会需要我的。】
收到这句话的何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没有了翻译需求，姜姌的工作变得简单无比，可和某人沟通的体验感却直线下降。
“姜助，工作时间禁止翻看微博等娱乐行为。”
“姜助，打字的声音小点。”
“姜助，上班期间不许补妆吃零食。”
“姜助，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姜姌心里正暗暗腹诽，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你怎么知道？”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烫金帖子，“怎么，姜家没有通知他们的大小姐吗？”
姜姌抢过帖子打开一看，正楷字体清清楚楚地写着，姜家找回了失踪多年的二小姐，于这周五在家中设宴，诚邀各位前去。
“你不知道？”见她定定看着邀请帖，秦时堰眸光一闪。
“他们居然会给你发帖，真是开眼。”短暂的沉默后，姜姌把邀请帖扔了回去，打开文件开始工作。
秦时堰不语，默默看着她。
这是姜姌今天上班最认真的一次，坐姿端正，目不斜视，说是三好员工也不为过。
片刻，男人收回目光。
办公室陷入寂静，姜姌处理完工作，打开微信，发现收到了不少消息。
德叔：大小姐，家里在筹备可欣小姐的认亲宴，可欣小姐有邀请帖让我转交给你。
妈妈：乖乖，家里周五给可欣办一场宴会，妈妈给你准备了几套礼服，有空回来试穿。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备注写着【可欣】三个字。
通过。
可欣：姌姌姐，这周五家里有认亲宴，会邀请很多人来，姑姑说你很忙，但我和妈妈希望你能回家一趟，我知道你要上班，可毕竟你是我的姐姐，这么重要的日子，希望你可以在场。
可欣：对了姌姌姐，邀请帖多做了一份，我觉得挺好看的，就给德叔了。
姜姌也没仔细看，简单回了个【好】字。
这时，何良发来消息。
何良：姜小姐，我女儿在医院出了点事，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来活了！
“秦总，我突然有急事，请半天假。”突然来了精神气。
扔下这一句话，姜姌抓起旁边的百问伞，踩着高跟鞋兴冲冲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秦时堰勾了勾唇，关闭电脑屏幕上和何良的对话框，低头继续工作。
到了儿童医院，正是傍晚。何良早在大门口等候，二人边往住院部走边了解情况。
“萌萌本来只是做个小手术，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可昨晚突然发烧，还总说胡话，奇怪的是，昨晚不光萌萌，好几个孩子都发烧了。”
“她说什么？”
何良如实道，“她说病房里有个小孩晚上不睡觉，总是跑到大家床上捣蛋，可我问了其他小孩，也查了监控，没看到有人捣鬼啊。”
“当然没有人捣鬼。”
大约了解了情况，姜姌脚步一转，“先去附近看看，买几个灯笼。”
“好。”何良下意识跟在姜姌身后，等他回味过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人捣鬼，那就是鬼捣人？
儿童医院附近正好有家商场，姜姌挑了两盏老式的红灯笼，仿羊皮材质，编织花边，表面写着大小不一，字体不一的金色福字。虽然是老式，但胜在可远程开灯，姜姌很满意。
何良痛快付了账。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萌萌和妈妈在病房吃饭，同病房还有三四个小孩，放眼望去，每个人印堂都笼罩着淡淡的灰色。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病房，何良手里的红灯笼顿时引来众人侧目。
“姜小姐。”何良妻子连忙站起身，姜姌按住她，“照顾好孩子，剩下的交给我。”
得到何良示意，妻子便点点头，让萌萌喊了声姐姐。
姜姌在病房转了一圈，发现这里位置背阴，但不至于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她来到阳台，一颗枝繁叶茂的杨树赫然映入眼帘。
“原来如此。”
伞尖拨弄着近在咫尺的杨树叶，淡淡吐出四个字。
“姜小姐有什么发现？”何良忙问。
“杨树被许多人誉为凶树，素有鬼拍手的名号，极易扰人心神，也容易招阴。”
听到她的分析，病房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几天不见，姜小姐竟然跑到我这里来招摇撞骗？”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润朗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