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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宣平侯府的下人皆面色凝重步履匆匆。往来之间也是小心谨慎,不敢多言。

和计划着逃跑的沈娇娇不同,被宋氏关在房里的宋窈正发着脾气。

宋窈的愚蠢善妒这次是彻底把宋氏给惹恼了。

她让人守在门外,轻易不许宋窈出府。

更是差人送去了经书,让宋窈每日抄写修身养性。

那守门的嬷嬷是从罪王府出来的,最不缺的就是收拾人的手段。

任凭宋窈气的发狂,也神态自若。经书撕了,杯盏砸了,再添置上就是。

那嬷嬷们得了宋氏的授意,不怕得罪宋窈,可伺候她的小丫鬟们就没那么好的运道了。

听着宋窈的尖叫,站在门外的丫鬟颤颤发抖。

“姑娘她被气成这样,现在谁进去谁就要遭殃啊。

“主子生气,下人遭殃,你们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快别说了,今日的晚膳该谁去送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了大丫鬟杜鹃。

杜鹃手中端着吃食,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她刚鼓起勇气想要推门进去,屋内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像是陶瓷碎裂的声音。

杜鹃浑身一抖,伸出去的手立马收了回来。

“杜鹃!”

听到宋窈唤自己杜鹃心尖一颤,她再不敢耽搁连忙推开门低头走了进去。

跨过一地的狼藉,她余光刚看到一抹身影,脸上便猛然传来一阵疼痛。

手中的托 盘因着这力脱手而出,她跌落在地,滚烫的汤淋了一身。

杜鹃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红了,但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默默将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哭什么!去帮我拿些酒来!”

宋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原本姣好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格外狰狞。

她有些焦躁的在房中走来走去,一想起那满院子的聘礼,和陆湛与姜肆对沈娇娇的在意。宋窈的一颗心就如火炙油烹,难受的无法呼吸。

书案的经文被撕的落了一地。

不是没想着去求求宋氏,可如今她连院门都跨不出去又怎么去求。

满腔的愤怒,妒忌,和恨意无法宣泄,宋窈头疼欲裂。她只想着喝点酒,或许醉一场自己就不那么难受了。

“是、是姑娘!”杜鹃连连点头,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连地上的饭菜都来不及收拾就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在外等待的小丫鬟们见杜鹃一身狼狈地跑出来,心下先是一惊,随后浮现一抹侥幸。

幸好进去的人不是她们……

厨房的姜嬷嬷本低着头扒拉着炉灶里的烤栗子,没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

见杜鹃进来连忙站起身把沾了灰的手在衣服上抹干净。

一张肥胖的脸也跟着挤出了一丝笑意:“杜鹃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饭菜不合主子的胃口?”

杜鹃捂着脸,眼睛还红着。她有些难堪低垂着头,怕姜嬷嬷看见她的脸小声说道:“二姑娘说想喝酒,还要麻烦嬷嬷你去取一盏来。”

“既然是二姑娘要,哪里又称得上麻烦。”

姜嬷嬷呵呵一笑,她像是没有看见杜鹃的惨状,拿出腰间别的钥匙,去了内室。

不多时便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酒盏。

“二姑娘没喝过酒,怕她吃醉难受。这是今年新酿的果子酒入口甘甜,别有滋味。最最适合府中的姑娘。”姜嬷嬷客客气气的把酒盏递过去。

杜鹃感激的伸手接过,她从荷包里小心的掏出了一小块碎银递给了姜嬷嬷:“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点银子请嬷嬷喝口茶。”

“这怎么使得。”姜嬷嬷笑容真挚了几分,假意推辞了一番收下了银子。

看着杜鹃,她想到了家中同她一般大的闺女,一时心软难免多说了两句。

“杜鹃姑娘,老婆子多嘴一言。这府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往后都不会太平。”

“那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年纪轻,该早为自己打算才是。”姜嬷嬷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

杜鹃听懂了,心酸痛苦之余又感觉绝望。

她算是看明白了,宋氏与宋窈一般心狠。自己只是个伺候人的丫头,又哪来的资格筹谋?

杜鹃失魂落魄的回了院子。

看着窗棂上晃动的人影,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她生怕哪里又惹得宋窈不高兴再给她脸上来一巴掌。

推门进去,宋窈果然已经等的不耐烦。

杜鹃脸颊红肿的把酒放在了桌子上,她小心翼翼,不敢看宋窈的表情。

宋窈见她这瑟瑟发抖地模样,嫌恶地一把从杜鹃手中夺过酒壶,扬手便作势要落下。

杜鹃吓得闭上了眼睛。

“哼,没用的东西。”

宋窈发出一声轻嗤。

久久没有等到那一巴掌落下,杜鹃有些心怀侥幸的睁开眼。下一刻,巴掌却毫不留情地落下,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宋窈手上没有留力,这一巴掌直接又给杜鹃扇倒在。

她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是。”杜鹃心惊胆颤的低下了头,连嘴角的血都不敢擦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杜鹃那卑微的模样,宋窈的心情总算是好了几分。

房里的茶器早就砸了干净。

她嘴角勾起一个笑,仰头,张嘴,就这么拿着酒盏,任由里面酒就这么流进她的嘴里。

三两滴清酒从殷红的唇角溢了出来,顺着她脸庞的弧度下滑,一路流到了下颌、喉间,又没入衣领中那片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之中。

那果子酒虽然不易醉人,可宋窈喝的急,又是第一次喝酒。待酒盏里面的果酒喝完大半,已经脸颊酡红有了八分醉意。

主子喝酒,下人自然不敢离得太远。杜鹃听着屋内传来的醉话,她眼中的恨意渐渐浮现。

此刻她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碰一下就能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更多的还是自内心而来的羞耻。但凡有一人经过,便会看着她肿胀的脸,随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都是同为奴婢,可再没有往日高人一等的大丫鬟落难遭弃更快慰人心的事了。

可即便快要忍受不住,杜鹃也不能去上药活血化瘀,又不能总是捂着脸掩耳盗铃,而这一切,都是拜一人所赐……

夜深,屋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杜鹃紧绷的身子总算得以松弛片刻。

可随即,廊下曲花门处便走进来一人。

那人头上戴着束发用的青冠,一身青衣上点缀着玉竹,腰间系着镶玉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枚青白相间的玉佩。

正是归府的陆瑾瑜。

“见过世子。”杜鹃赶忙对他俯身行礼。

陆瑾瑜身姿挺拔,气质非凡,若说有什么不足之处,便是一双眼睛太过深沉又藏有太多东西,让人难以一眼看穿的同时又心生顾忌。

见杜鹃脸上红肿一片,陆瑾瑜很快猜到缘由:“二姑娘可是又不开心了?”

“是,姑娘今日受了罚,现如今正在房中醉酒呢。”杜鹃怯懦懦地应道。

陆瑾瑜眸中闪过一抹微光,似是来了兴致,他问道:“哦?何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他这话一说出来,杜鹃脑中便立马回想起了平日里宋窈对自己的苛待,还有刚刚那两巴掌落下时,宋窈那看畜生般的眼神……

有些话一说出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思量片刻杜鹃还是咬了咬嘴,心下一狠道:“今日大理寺少卿陆湛陆大人来访,姑娘对他一见倾心,但未曾想,陆大人却是看也未看姑娘一眼,反倒是对大姑娘青眼相待。”

“姑娘心急之下,便说了些不好的话。夫人怕此话会得罪陆大人,便动手打了姑娘。姑娘不服气,夫人就让奴婢们把姑娘关起来,不允许她出去……”

府中除了自己谁还知道世子对宋窈的心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来世子应该会做些什么!

兄妹相恋是不伦也是禁忌。

哪个结果宋窈与宋夫人都承受不住。

况且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就算她不说过了今日,世子早晚也会知道。

如此,也算是将自己这么久以来受的委屈还回去些了。

杜鹃想着,低下头,眼中汹涌的恨意稍稍平息。

怎料陆瑾瑜在听完她的一番话后却并没有太过生气的模样,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道:“原是如此……如今房内没了声音,想来是她已经醉酒,你又为何不去给二姑娘送醒酒汤?”

“姑娘吩咐了,不允许奴婢们踏入一步,不然就要把奴婢们发卖出去……”杜鹃诚惶诚恐地说道。

虽说她在宋窈手底下受尽了侮辱,但宣平侯府给他们的月银也确实不少,若是被随意发卖掉,还不知道会流落到何人手中!

她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要养,决计不能就这么被卖掉!

“我知道了”陆瑾瑜藏在袖间的手已经握成了拳,脸上却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今日二姑娘心情不虞,辛苦你了。”

“看你脸上肿得厉害,快回房上药去罢。这里有我守着,明日再去账房领些银子。”

陆瑾瑜语气和煦,全然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杜鹃何时见过对下人都如此以礼相待的世家公子?她脸上没被打到的地方瞬间红了个透彻。

杜鹃有些慌乱的跪下,想给陆瑾瑜磕头:“多谢世子体恤!”

陆瑾瑜伸手扶起了她,笑容未变,温声催促:“快去罢。”

杜鹃不疑有他,点头应是。回头看了宋窈房中一眼,捂着脸退下。

人声渐消,庭院内恢复了一片宁静,只剩下几只早蝉在树上没完没了的聒噪。

秦瑾瑜的影子因廊下的烛火晃动着,却始终没有离开原地。

良久,他总算动了。

守在门外的嬷嬷见是府中的少主子纷纷行礼。

陆瑾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抬手就想推门。

其中一个婆子壮着胆子去拦,却被陆瑾瑜淡淡的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却让那婆子的手僵在原地。

另一个婆子,偷偷扯了那婆子一把,恭敬的对陆瑾瑜说道:“二姑娘整日哭闹,世子您是她的哥哥,有您劝解,二姑娘必定能解开心结。”

陆瑾瑜恩了一声。

他伸出手推开了房门,随即掀袍跨入。

若杜鹃此时还在这的话,一定会发现陆瑾瑜的表情瞬间从温文尔雅变得阴鸷十分,看上去十分骇人。

眼看着陆瑾瑜进去,同他说话的那个婆子小声的骂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连世子都敢拦,不要命了?”

“可夫人吩咐过……”

“夫人再如何还能大得过世子?”那婆子摇了摇头:“这府中日后难道还能越过世子,让夫人做主不成?”

“你忘了,侯爷可只有世子一个儿子。”

屋内酒香弥漫,地上的碎瓷片还没有人来收拾。

秦瑾瑜迈着步子一一跨过,很快便在屏风后面发现了一个醉倒伏在桌上的人。

宋窈口中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他走进一听,发现她口中竟只是重复地念着几个名字。

“沈娇娇……陆湛、陆湛……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要落在沈娇娇身上……她一个破鞋拿什么和我比!”

陆瑾瑜在她身侧坐了一会,又弯下腰在地上捡起一个大半完好的茶盅,他从宋窈手中拿过垂垂欲坠的酒盏。姿态随意的给杯子里满上酒,将杯子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瞬。

玉质的酒盏和杯子被人猛然摔在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就连尚在醉梦中的宋窈都被吓得浑身一颤,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被一人猛然抓住手腕,那人瞬间将她的视线阻挡,脸上带着骇人的阴鸷。

宋窈的酒霎那间便醒了,她瞪大了双眸,下意识便退后,手上用力想要将人推开。

可陆瑾瑜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

带着酒味的唇精准的落在她的唇上,断绝了她想要呼叫的想法。

宋窈奋力挣扎,可先不说她刚刚才喝醉了酒,此刻正全身软弱无力,就说她一女子,又如何能跟男子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