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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摩诃作妖,罗浮之中又恢复了一派祥和。

菩儿村那边的悬钩子也长得枝叶繁盛。

江慵特意派了两位王草匠帮着村民前去打理。

又过了几日,老村长遣人送了信,说是邀请江慵与封寰莅临菩儿村。

暑气渐盛,他们还特意备好了菩儿村中的特色饮子,梅子冰酪。

元承思从演武场回来时,刚好听到此时。

眸子登时亮了亮。

梅子冰酪,一听就是稀罕物!

最终,江慵实在经受不住元承思的软磨硬泡,只好挑了个清闲日子,决定前往。

而封寰则被政务缠身,便将骆懿派去帮衬。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往菩儿村。

隔着老远,就遥遥瞧见老村长带着一众妇人孩童候在了村头。

见王庭马车驶入村前长街,众人颤颤巍巍跪了下去。

这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

“村长,”江慵连忙上前虚扶一把,“莫要行此大礼。”

“今日这个礼,还请君后莫要推脱!”

说完,他跪在地上,狠狠叩了三个头。

随后又擦了擦湿濡的眼角,“我们这些粗人直至来了云都,才知道原先的我们就好似井底之蛙。”

“眼皮子浅不说,还整日浑浑噩噩,哎!”

“若非君后与君上相助,菩儿村怕是要完了。”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恨自己不争气,“都是我耽误了村里的乡亲们啊!”

有人安慰他道:“老邓头,你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们这不都过得好好的吗!”

“有君上与君后替咱撑腰,往后过得都是神仙日子!”

迎着众人殷切的目光,江慵的唇角也微微上挑。

是了,她一定会带着他们去奔个好前程的。

一路上,老邓头喋喋不休地给江慵介绍如今村子里的情况。

几个月前,柳湛带人种下的悬钩子一直不见起色,甚至还蔫巴巴地垂下了头。

王庭中来的两位草匠看过后,便提出要一年三肥,才能有个好收成。

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云都的悬钩子比他们那地界的要娇贵不少。

于是火急火燎地去购置了肥料埋入土里。

果真是立竿见影,不到七日的功夫,悬钩子抽出了新枝,叶子也油亮起来。

“这几日便要再施第二次肥料了,那两位草匠说这叫什么……保果肥。”

“说是只有这样,才能叫果子粒粒饱满莹润。”

江慵来了兴致,“本宫也想试试。”

老邓头脚下一滑,险些从田头摔下去。

他没听错吧?君后竟然想下地干农活?!

有妇人好心劝道:“君后娘娘,眼下这日头大,林中又多是些蚊虫,您这样的贵人又何必去受这样的罪呢?”

江慵却坚持道:“只有这样,才算是体恤民生了。”

她说干就干,待枝梨利落的拿襻膊将那宽大的衣袖收束好后,她便带头进了密林。

林间错落种植的悬钩子就如老邓头所说的那般,生的枝丫旺盛。

细细看去,有的枝头已经挂上了青绿色的小果。

虽然还不及鱼的目珠大小,但是长势喜人,叫村民们都看到了希望。

一个爽利妇人上前仔细教了一遍施肥的流程。

江慵见微知着,不到片刻的功夫就上了手。

一个时辰后,村民们一个个的皆是瞠目结舌。

这位君后娘娘,干起这些活计来竟然不比他们差!

只见江慵十分熟稔地将一株株悬钩子脚下泥土翻开,又规规整整地培好土。

那架势,若不说她是王庭里的贵人,他们还要以为这是哪家庄子里的女眷呢!

封寰来时,就见江慵一张小脸热的通红,汗涔涔地朝他跑来。

手中还擎着一把刚修剪完的枝条。

拿锦帕仔细替江慵擦净额边的汗珠后,封寰语带无奈:“怎么热成这样?”

一旁的老邓头也被晒得黢黑,他擦了擦汗,有些懊恼。

“哎哟,怠慢君后了,快些去屋里凉快凉快。”

“崔婶,快去端梅子冰酪来!”

一听“梅子冰酪”四个字,远处的林间又探出一颗小脑袋。

元承思满头大汗地冲到封寰身侧,迫不及待问道:“哪儿呢?梅子冰酪在哪儿呢?”

封寰默默把他推远了一些。

“先去沐浴。”

元承思:?

怎么到他这里就没有温柔的擦汗了?

江慵揉了揉眼睛。

她怎么瞧着元承思头上有一双小狗耳朵耷拉下去了?

菩儿村的梅子冰酪果真名不虚传。

连着两碗冰酪下肚,江慵露出餍足的神情,手里的空碗一抬,准备再要一碗。

随即又被封寰压了下去。

“夫人月信快要来了吧?”

眉梢微挑,那双狐狸眼若有所思地盯着江慵。

江慵自知理亏,抿着唇将瓷碗推得远远的。

一时的腹中满足换半日生不如死,这买卖怎么看怎么赔本。

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后,封寰又问起老邓头菩儿村眼下还有没有什么难处。

老邓头“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斟酌许久才试探着开口。

“确实有一事……”

“菩儿村中孩童众多,原本他们都是爹娘放养的,可如今见识过了云都繁华后,也生出几分走仕途的心。”

“只是这村中的乡亲们皆是大字不识几个,在云都之中也没有门路,不知从何处能请来夫子教书。”

江慵轻笑,“这有何难?本宫明日便去鸿图苑寻三位学究来替孩子们开蒙便是。”

“还有,刚好宫中今日各处都缺人手,若有不爱读书且适龄的孩子,就送进来学门手艺也行。”

老邓头听得热泪盈眶,眼看着又要行大礼,却被封寰一把拉住。

言简意赅道:“不用。”

忽然,人群之中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小奶音。

“那若是想去做生意呢?”

江慵忍俊不禁,“自然也可,如今京中有位名商刚好与君上熟识。”

“只不过你年岁尚小,还需先去书孰开了蒙,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前程。”

那孩子欢天喜地地跑到了一个妇人怀中,“娘,孩儿能去赚银子孝敬您了!”

妇人眼眶包着一窝泪,欣喜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被匆匆而来的足印搅得粉碎。

“村长,不好了,鄂老爷又吐血了!”